小侯爷打脸日常/说亲(6)
冯小小面色一僵,刚起身。就被笑容满面的徐娘子一把握住了手,“哎呦,这不是冯姑娘么?怎得,这么快便写出了下册?”
若说京都里最时兴的话本,多数都出自辞海书局。
尤其过往写本的都是些书生,酷爱写些门第之见,私定终身的戏码,看得多了便也无趣。若不是三年前,遇见了面前的少女,阴差阳错之下,订了初稿,哪里有辞海书局今日的规模。
“徐掌柜。”
冯小小轻轻挣开她的掌心,递上怀里的手稿,说得却不是梦里续约之事,“这是《宫怨》的下册,写完这本,我想歇一段时间。”
翻在手里的底稿,字迹娟秀,行文一如既往的通俗易懂。徐娘子眉眼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拘谨的冯小小,“冯姑娘要停笔?”
杯中茶香袅袅,遇冷生雾,一桌之隔,反倒瞧出了模糊不定。
“正是。”冯小小颔首,“写了三年,如今江郎才尽,再无头绪。”
“啧—”徐娘子娇滴滴地拖长尾音,“原是这个理由。我还以为,是方大夫不许姑娘再继续写这闺房读物。”
她这一句说得突兀,话里念及「方大夫」三字又着实欢喜亲昵。
冯小小眉间微蹙,原来,徐莹竟是与方云寒相熟的么?她心上念头几转,拢在袖里的掌心转瞬便覆了一层薄汗。
“云羽。”扬声唤了小厮上来,徐娘子懒懒道,“按照旧例替冯姑娘结清余银。”话毕,她扭腰起身,不似过往那般热情,只随意点了点头便回了厢房。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云羽便将账目算得清清楚楚。眼下时辰还早,街上行人也多,冯小小不敢再贪近路。
二楼临街半开的窗,依稀还能瞧见她谨慎离去的身影。
染了豆蔻的手指重新攀上男子有力的臂弯,笑得娇媚,“听闻你寻了媒人?”
“这是我的私事。”
伸手拂开贴过来的美娇娘,方云寒慢条斯理地坐进一早备好水的浴桶,仿佛那夜里的交颈之欢,亲手替她绑在脚腕上添趣的红绳铃铛不过是虚幻。
“私事?”徐娘子嗤笑,也跟着入了水,“总归你惦记那冯家姑娘也不是一两日了。若你当真搞不定,不如我助你一把?”
美人含笑,轻轻靠在方云寒怀中,说得又媚又娇,“早些定了她的心,与你与我都有益处。”
“正好我那里还有些迷药.”低笑声戛然而止。
纤细的脖颈忽得被人狠狠掐住,温热的水花随着徐娘子的剧烈挣扎不断洒出。一时之间,铃声又乱成一团,似是再次陷入了一场情动胶着。
昨夜闹得无度,如今便是门外有小厮路过,也都眼观鼻,鼻观心的悄悄走过。
方云寒微微勾起唇角,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憎恶,“我说过,她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出什么幺蛾子。”
青衫覆身,遮住了道道红痕。
泡在水里乌发雪肌的美娇娘半日都缓不过神来,她低低咳了几声,微哑的嗓音不复刚刚的娇软,冷哼道,“你的人?”
“要是她知晓三年前.”
话未完,面上寒光几闪,却是一把软剑直扑徐娘子面门,方云寒面上从容,束起的发丝还有水珠滴落,声线却是越发温和,“知晓什么?”
三年耳鬓厮磨,也抵不过一个冯小小。
徐娘子心中嗤笑,眼波却是媚到了极致,斜斜睨向起了杀意的方云寒,“她知晓什么并不重要,如今期限快到。”
伸手推开抵上来的寒剑,徐娘子起身,软软勾住他的脖颈,“云郎与其在我这诸多纠缠,倒不如想想该如何将人哄到手才是,不然,依照那位的性子,就算是你,怕也难保她无虞。”
春日多变,不过几个时辰,晨起还凛冽的风,渐渐温和。
半开的窗,探进几枝新发嫩芽。冯小小趴在书桌上,怔怔望着眼前这一抹翠绿。
“铃音,书局.”迟疑的尾音一顿,继而又自嘲的弯起唇角,怎么可能。方云寒是爹的弟子,这三年又都是得他照拂。
更何况她与徐莹也没有什么仇怨。冯小小暗暗忖道,看来这梦也不能全信。可铃音又是确确实实出现在了徐莹身上。
游廊下来了脚步。
乌黑的水眸随意往窗外一瞥,正正好跌入那双温润的桃花眼,四目相对。慌得冯小小立时偏过脸,隔窗起身。
“冯姑娘。”
清朗的声线含笑而来,裴衡止面色仍有苍白,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上,“这几日劳烦姑娘为裴某担惊受怕,如今裴某身无分文,唯有这块玉尚能值些钱银。还请姑娘莫要推辞。”
腰腹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是接近她的最好时机。清俊眉眼越发柔和,温温看向局促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