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打脸日常/说亲(138)
容妃暗示的明明白白,万松听得心里一咯噔,忍不住又退后的几步。天家依旧是笑模样,“爱妃有心了。不过既是探路,又何须鬼祟前行。”
他微微挑眉,起身将玉杯搁在万松手心,长指一挑,勾起美人下巴,容妃姿容本就娇弱,那双眸子时时都似有一捧清泉浸染,水水润润,我见犹怜。
“你呀,还是改不了这说谎的毛病。”他的手指轻轻划在美人脖颈,“可惜汪将军为国战死沙场,他的热血忠心,亦只能保你一次。”
“陛下,您,您已经知道.”
容妃磕磕绊绊说不出话来,可转瞬,她又觉得是自己犯傻,这天下都是他的,要查一个人,又有何难。
“嗯。”天家惋惜地点了点头,手指触在那一段雪白的颈子,指腹下蓬勃的脉动,像是一声声无言的求饶。
容妃哀哀用手臂护住小腹,她唇角动了动,却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不过。”天家叹了口气,轻轻覆上她的眼,“孤可再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陛下!”容妃心下一怔,忙不迭道,“此事是臣妾一人所为,臣妾愿意以死谢罪!”
她宁肯一死,也不能做他的剑。
“死?”天家目色冷了下来,勾唇笑道,“孤且问你,你肩上有几个脑袋?”
“谋害一朝天子,便是汪将军在世,也救不了你。况且你若真的没有自己的心思——”
他瞥了眼被她护住的小腹,“怎么?想要以退为进?”
天家的目色向来温和,此刻却好似一柄利剑,穿破层层迷雾,轻而易举地便察觉到了她小心藏起来的念头。
容妃后背阵阵发着冷汗,攥着衣袖的指尖发白,半晌才又俯身贴地。
“她人都以为你是个好摆弄的,孤却觉得,爱妃比这宫里的老人看得更清更准。”
天家含笑,“你既然替自己选好了护身符,可知今夜里是何光景?”
“臣妾只知道,今夜里陛下睡得安稳。”容妃恭恭敬敬,不敢再有丝毫糊弄隐瞒。
她亦不敢多问。
天家既然要将这戏做下去,只怕那位也是凶多吉少。
“爱妃跪了许久,叫孤如何舍得。”伸出的手臂虚虚扶起娇弱的美人,天家眉目冷峻,语气却一等一的温柔,似是醉人的酒酿,让人沉沦不复醒。
容妃颤巍巍起身,眼神落在一旁的芙柔身上,就被她脖颈处一圈圈红痕晃花了眼。
“陛下。”万松躬身上前,“这宫女.”
“孤记得你早前说老来无伴。”天家微微转眸,“世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既有这种福气,你且收用了。”
万松伴驾二十年,如何能听不出天家言下之意。他阴恻恻地睨了眼正抖成一团的芙柔,露出个会意的笑,“奴才谢过陛下!”
内殿里的沉水香,丝丝缕缕散开,犹如捉摸不透的命数一般缥缈。
*
启龙山祈福庙会的第三日,惯例要迎长者。天家为敬太后,特行大驾卤簿恭迎。
是以今个儿天才蒙蒙亮,山道上便有金辂缓行,五色九龙华盖交错,映着山石上泛起的微微金光,倒真如冯小小几年前瞧过的那副天宫壁画一般奢华。
她随着裴衡止跪在山道两侧,余光里皆是世家贵胄。少女眼眸微顿,忽得想起一桩闲话,京都里能说得上话的人可都聚在了此处,若是此时山降灾祸,遇着水火,当真是要毁去大晋半壁朝堂。
那场景,光是想想都叫冯小小后背一寒,她慌忙将这残酷的念头彻底撵出思绪。
耳畔,钦天监官吏的声音一板一眼,宣告着昨日狩猎吉凶。
她偷偷往跟在天家身侧的皇子中瞟了几眼,刚刚看见顾珏,就被扭头递祈福红绳的云澄抓了个正着,少年似是一夜都没睡好,眼下乌青不说,过往总是拿着的折扇,也不知丢去了何处。
他面上的神情复杂,压低了声,“一会你跟我去个地方。”
“我?”冯小小有些迟疑,“云公子可是有话要说?”
云澄唇角紧紧闭成一道线,只道,“你跟我去便是。还是说,你信不过我?”
自打相识,少年甚少这么固执。
冯小小不说话,云澄眼眸便越发黯淡,“放心,你既是裴兄的人,与我便是朋友。”他顿了顿,等周围吟唱声起,才偷偷在冯小小手心写了个「阮」字。
阮雨霏?
少女心下拒绝之意渐起,她此生可再也不想与这姑娘有什么牵连。左右是裴衡止自己的桃花,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云公子,我是侯爷的小厮,出行都该与他禀上一声,万不能擅自做主。”
“那这个呢?”云澄偷偷从袖里晃出一块玉佩,祥云纹路,极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