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夫人+番外(188)
当真是可令冰雪消融,春风拂面。
以前她对云澄心存敬慕,除了慕之外还有个敬压在上头,自然是不会去多想,也不敢去肖想,可现在么……谢晚芳则非常诚实地面对了自己一看见他这样笑就忍不住想多亲近他一些的心情。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把坐垫往他那边挪了挪。
云澄也不知有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回答地倒是很正派:“我觉得这件事可能还是要感谢我父母。”
谢晚芳忍不住笑起来。
他也扬唇笑了,将分好的茶递到了她面前:“这么开心么?”
“我是觉得你说得对,多亏了你父母亲,”谢晚芳接过杯子深深嗅了一下,又笑道,“让你生得这么一副寻常人只敢远观的模样,才让我有了机会勇敢攀折,哈哈哈!”
云澄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笑话我不招人喜欢?”
谢晚芳知道他是在逗自己,便轻挑眉梢,说道:“你当真觉得自己桃花少?可光我知道的,就有当年的苏娘子,还有……同昌公主?”
他听着却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隐约透出一丝调侃来:“哦,原来有人那么早就这般关注我了么?”
谢晚芳被他说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竟是大大方方地恍然道:“我居然把这件事记了这么久!可见我真地气量不行啊……”
云澄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怔了一下,才笑笑道:“你喜欢我,情应如此,我心悦你,亦是相当。”
谢晚芳心头猛地一跳,蓦然抬眸,正对上他含笑的目光。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有件事需要跟他交代交代。
“那个,我和顾子初的事你不要多想,”她说,“我对他早已放下了,只是毕竟一起为国征战,又出生入死过,我……”
“你不必解释,”云澄道,“我明白。”
打从她亲口对自己表白的那一刻起,他对她与顾照之的关系就再无疑惑,更不会因此耿耿于怀。
谢晚芳知道云澄不是口是心非的人,见他神色如常,终于是松了口气,又笑道:“那我们也不说别人了,你给我讲讲你的事吧?”
她边说,边又不动声色地把垫子挪了挪。
“我的事?”云澄不知她想问的是什么。
“嗯,”谢晚芳点点头,“你自己的事。小时候的,或者求学时候的,还有在大慈寺的时候都可以,只要是你愿意说的,我都想知道。”
云澄默然须臾,说道:“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小时候过得不怎么样,求学的时候是一心奔着在短暂的生命里做到别人都做不到的事而去,到大慈寺静修是顺势而为——要说有什么不同,也不过就是遇到了你。”
谢晚芳第三次不动
声色挪了挪垫子之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挨到了他身畔。
“大概是赶路有些乏了,我怎么觉着犯懒呢……”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偏头就靠在了他肩上。
云澄侧眸看了她一眼,笑而未语,也没有动。
“我听着你方才的话,好像是在说遇到我是件很好很好的事,”她闭着眼睛,大言不惭地道,“我觉得很高兴。”
“不过啊,相公你真得太老实了。”谢晚芳又道,“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从来都是个不喊苦的,再不好的时候也是说没事,可是人都是一样的啊,怎么可能别人会痛就你不会呢?且你这个人都是伤在心里藏着,不像我们受了伤都摆在身上,你要告诉我,我才知道怎么疼你呀!”
云澄一愣。
良久,她感觉到他抬手轻轻揽住了自己,旋即低低笑道:“你既然说了要疼我,我又怎么会再伤心呢?”
谢晚芳高高兴兴地又朝他近了近身:“你说得也是。”
“其实这世上有难处的人许多,我的那些也不算太稀罕。”云澄徐徐地道,“我阿父也有他的难处,但我其实恨过他。”
谢晚芳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终于敞开心扉说起了过去。
只听云澄说到这儿略略一顿,才又淡淡续道:“他和我阿母两情相悦生下我,可好像谁也没有做好面对兰溪云氏的准备,从我回到兰溪那天起,感受到的就只有冷漠和疏离。我小时候捡过一只猫来养,从那么一丁点儿大养到长得像个圆滚滚的毛球,还会往我掌心里拱脑袋,后来被我大伯母的嬷嬷打死了,说是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畜生怕惊了我大伯母睡午觉,但其实她们见过我抱着那只猫不止一两回。”
谢晚芳心里一紧:“你阿父可帮你出头了?”
“没有,”云澄说,“他只是很耐心地安慰我,说会给我找只一模一样的,然后让我尽量避开长辈午休的时候与那只猫玩耍。”
虽已时隔多年,他说起这件事时也是很平静的语气,但谢晚芳听着仍是忍不住难过,她轻轻圈住他,说道:“你阿父大概是担心你会惹云家长辈不高兴,毕竟你们处境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