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赋+番外(211)

作者:十九同尘

连怀衍便要陪她同去,她笑着推开他,“还是小孩子不成?我带上雁影去就是了,你去瞧瞧那些文房用具都备齐整了没有,到时候去外面买废银子不说,你我还未必用得趁手。”

连怀衍只好应下,她便带着雁影去了库房,到了库房一问倒是轻巧就取了人参,两人便又原路回来。

秋日黄昏天虚气清,二人路过园子时还见到池中残红数点,岸边千树空枝,枯叶旋逐入水,本是一副残荷秋声景,却因枯叶遮覆了大片水面而变得缭乱。

阿鱼看到就轻笑:“若说府里人懈怠也还是有的,败叶也不知道捞出来。”

雁影却是低声道:“姑娘,这处却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阿鱼疑惑。

雁影犹豫了片刻,又想到阿鱼的性情,说道:“我也是前几天听说的,前方就是楼姨奶奶当年落水的地方,自从当年出事之后,府里主子们几乎不再来此,所以杂役们也少有过来打扫,只是我们从澹怀阁到大库房须经此过罢了。”

“怪谈误人啊!”阿鱼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说,继续走回去,才走了没多远,就听到有男女低声嬉笑,二人顿住脚步。

阿鱼听得那声音就在假山中,先听到那男声说:“如此胆小做什么,都说了此地无人会来。”

又有女声轻声相和:“我知道,你急什么,还要多亏了那老女人,她死了竟给咱们留了地来。”

阿鱼跟雁影惊骇对视一眼,虽听不出这二人是谁,却也能猜出二人定是不合规矩来此相会,不管假山中二人是主子还是下人,阿鱼都不欲也不敢管此事。

就在她跟雁影停顿之际假山中又传来不少轻浮之语,二人实在心情复杂,便轻轻走了过去,并未惊动。

等出了园子雁影眼神里尽是鄙夷,“姑娘,这也太大胆了,真是辱了你耳朵。”阿鱼也是意想不到,哪里能想到连府里还有这般腌臜事,便甩甩头不再记此事,“算了,这事你也别记着了,免得给咱们招了麻烦。”

雁影点头:“奴婢明白。”

阿鱼想要揭过此事,却是未能如愿,却说那假山中二人,等到月上中天之时才从假山中出来,那女子理理头发,“今夜老太爷不在府中,便多待一会儿不行么?”

那男子往她头上亲了一口,又轻佻揉了她一把,“你个水性人儿,你屋里没人等着我屋里还有呢!那婆娘要是去书房见不到我,又要跟我闹起来,上次你被她无故撕了帕子不就是因为我回去晚了?”

女子啐了一口,“那个废物,半点本事没有。”

“你也算是她长辈,就让让小辈,莫叫她一连数月都寂寞。”

二人又轻浮笑起来,那男子搂着她走出了花木掩映,突然脚步却是一顿,“这里有人来过了。”

他带着女子上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来,指着一片枯叶碎渣道:“我们来时并不是这个方向,怎么会有一片被人踩碎的枯叶在此?”

那女子却觉得他多疑,“怕是早就留下的。”

“怎么可能?”那男子情绪激动起来,“我来时仔细看过周围,并没有一片这样的枯叶渣,我的记性你还信不过?”

那女子这才相信,也慌起来,“是何人?为何我们不曾察觉?”

男子眼中寒光一显,“不管是谁,他听见也好,没听见也罢,明日若是我们无事便是他没听见或是不想泄露,只是以防万一,总要他不能再开口。”

那女子也点头,一张妖冶面容上挂了狠毒,“算他命不好,那老女人在下面正好缺个人陪着。”

月色森森,刮来西风卷走了枯叶,那残渣却因在花盆边上,被花盆挡了风半点未动,男子阴狠一笑,搂着女子站起来,“你看,这老天都要助我们。”女子也依偎在他怀中娇笑起来。

阿鱼强逼自己忘记了黄昏时所遇,夜里却喝了几盏安神汤药才歇下,却总觉得在哪里听过那男声。

连怀衍看她喝了几碗安神汤,有些担忧:“可是没有睡意?”

阿鱼想想就点头,连怀衍便想同她打发时间,“那是看看书还是下棋?或是我念书给你听。”他先前听杜丘说阿鱼在午后上课时,听先生念书曾经睡着过,叫先生罚抄了十遍那文章,故才有此一提。

“念书吧!”

“听什么?”

“《太平广记》,卷五十九。”

连怀衍便拿了书过来,将阿鱼也抱上床榻盖上被子,半坐着搂她入怀,借着床头灯光念书。

“董永父亡,无以葬,乃自卖为奴。主知其贤,与钱千万遣之。……道逢一妇人曰:愿为子妻……”

他读完一篇低头看阿鱼,就见她阖了眼,知道是安神汤起了效用,就轻轻将她放在枕上,自己也放下书吹了灯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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