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56)
这回白瑾不愿意了,他在西北,还没有驯服不了的马,他就看上后边儿这个了。
“追月性子最烈。”周楚曦看他对追月有意,便叮嘱他道,“不要胡来。”
追月?白瑾一听这名字,就乐了。原来摄政王取名的本领,也就比自己强了那么一点儿。
他抬起手肘,捅咕了一下周楚曦,憋着笑,问:“王爷的另一匹马,不会是叫彩云吧。”
见到周楚曦蹙眉沉默,白瑾就知道自己猜对,不厚道地大笑出声。等手上传来阵痛,白瑾才赶紧住嘴,王爷差点儿把他的手骨捏碎。
不就是彩云追月嘛,这有什么,来听听他的小黑,是怎么得名的。白瑾把周楚曦拉低,神神秘秘地在他耳边道来:“王爷,我在西北,遇到过一匹黑马,神清骨峻,不亚于王爷的……追月。”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王爷你猜叫什么?”
周楚曦摇摇头,等着他接下文,又趁着白瑾全神贯注地讲故事的空,把他带到了追月的旁边。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齐得开,取旗开得胜之意。”
听到这,周楚曦扶着白瑾上马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动作。白瑾便在不知不觉间,腿一扬,跨坐到了马背上,拉着缰绳继续道,“我一叫它齐得开,它就跟我尥蹶子。实在没办法,我就叫它小黑,这回它可乐意了。”
所以,彩云追月,可比他的小黑,诗情画意得多了。还有,他是怎么坐到马背上的。
“小黑与齐……得开,确实小黑较好一点。”周楚曦微微仰着头,看着白瑾,诚实地做出评价。
“王爷。”白瑾还在讲故事的兴头,这一上头,就停不下来,拉着周楚曦的衣服,弯着身子,继续道,“小黑的额头,有一个白色月牙形印记,特别好看。”
原本要与白瑾分开的周楚曦,听他这么一说,夺过白瑾手里的缰绳,利索地翻身上马,从身后将人给圈进自己的怀中。
“飞寻,将彩云带回去。”王爷唤来飞寻,吩咐完,便轻轻一踢马肚,驾着马,飞驰而去。
白瑾只知王爷同他共乘一匹马,心里美滋滋,脸上乐呵呵,根本不知身后人在闹别扭,都是因为小黑额上的一个,特别好看的月牙印记。
何惊月,也确实长得好看。
追月四蹄带风,踏着朝阳,穿过无人街道,留下哒哒的马蹄声,大有一番扰人清梦的架势。
从王府到东华门,也不过一会儿功夫,白瑾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然后还有点儿歪歪晃晃,一路上,都不得不抓紧了周楚曦的胳膊,才能坐稳。
好歹自己也骑术超群,这才过了几天锦衣玉食的生活,就连坐都坐不稳了。白瑾有点儿难以接受。
就在他皱着一张脸,又变成了一朵枯萎的花时,人已经被带到了大部队面前。
时辰尚早,皇帝未到,众臣和士兵已经开始排排站地候着。
由于先前已经炸过一次锅,所以,当众臣看到,摄政王小心翼翼地将王妃抱下马,王妃又因脚步虚浮站不稳,从而跌进王爷怀抱的场景,大家见怪不怪。
反倒是丞相,一双眼睛,两道目光,不断徘徊。一会儿看看白瑾,一会儿又看看易容的何惊月。虽然长相不露蛛丝马迹,但是他这个女儿的性格,较之从前,大相径庭。
不过,一切,还有待观察。这也是丞相昨日回府后,彻夜未眠思考出的结果。恰好今日围猎,王爷还又将人给带了来。虽然捯饬得有模有样,看着真像是去狩猎。但就这没了王爷在旁,立刻就倒的弱不禁风模样,丞相觉得,真是白瞎了这身衣服。
对于白瑾浪费一身好衣服这一点,白语嫣和丞相有了相同想法。只不过白语嫣的初衷,是为嘲笑。
骑术不精,还跟着来瞎凑热闹。
“阿嚏!”白瑾搓搓鼻子,这天已入夏,他没道理受凉,除非有人,在他背后乱嚼舌根。
白瑾不自觉地往何惊月的方向一看,果然就瞧见这家伙,拉着他的妹妹也不知是说了什么,白兮便眼神奇怪地,往他这一直瞅。
但一想到周楚曦昨天还因为何惊月,而生了气,赶紧收回目光。一抬头,就对上了王爷带着霜的眼。
“王爷……”白瑾的声音就像蚊子叫,心虚地直嗡嗡,“我打喷嚏,以为是……是何世子在说我坏话。”
周楚曦明知不该情绪大动,但仍旧控制不住。原本的嫉妒已经变了质,充斥在胸中的,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只要他不克制,任其恣意生长,就一定会做出伤害白瑾的事。
听到白瑾解释,他便攥紧拳头,又松开,当着众人的面,将人搂紧了怀里。他能感觉得到,自己想从白瑾这里得到的,远不止一个拥抱,或是一个绵长的吻,他还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