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13)
难怪周楚曦会把自己住的院子起名“桐月阁”,原来都是为了一个诗情画意。但也不一定非要“桐月”应景。
白瑾右手握拳,轻轻一击左手掌心,他明白了,桐月桐月,清明之日桐始华,是为怀念已逝故人,故而用了三月别称。
没想到这位王爷倒还有点儿重情。看着他的背影,也多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孤独意味。白瑾忍不住跨步向前。
走在正前方的周楚曦突然被人揽住肩头,就如同兄弟一般,他听到白瑾在他旁边说:“故人已逝,生者如斯。”
也不知这位将军,为何如此喜欢到他这来讨嫌,微不可察地叹口气,他转头,刚好撞到白瑾的鼻尖。
白瑾的妹妹其实生得极好,可惜这副身体的灵魂已经换人。原本闲静时如娇花照水的一个姑娘,现在变得不修边幅。这可都要拜眼前人所赐,谁让白瑾占了这副身体。
周楚曦又一皱眉:“难看。”
正因与人鼻尖对鼻尖的动作,而思绪乱飞,胡思乱想,心如擂鼓的白瑾,突然觉得一盆凉水浇下来,从头冷到脚。
他正在被周楚曦的凤目迷得六神无主,又因为他的脸而可耻地心跳如雷,这位王爷却在那里默默地对他品头论足,最后的结论还是“难看”二字。
“妾身这样都不好看,想必……”白瑾也不放开周楚曦,胳膊上一使劲儿,把他揽向自己,也让他离自己更近,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道,“陆家小姐一定是倾城倾国。”
杀人不过头点地,作死也就一瞬间。周楚曦决定,等会儿再收拾他。在此之前,先要让这位将军清楚一件事:“将军可是男子。”
白瑾内心,就像是油盐酱醋一起打翻,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揽着周楚曦的手,变成了抓着他的衣服。抓一下不解气,又使劲儿抓了四五下,抓出褶皱才肯放手。
他明明想用王爷的青梅竹马寻个开心,谁知道王爷不痛不痒,无动于衷,无趣!既然无趣,不如说说正事。
“白某已经替王爷挡了两次刀了。”
“本王也救了将军两次。”
“白某以为,第一次并不作数。”
听到白瑾的反驳,周楚曦挑眉,用余光看了眼他,发现他已经走在了自己身侧。又看了看白瑾的流星大步,果真不雅。
“将军也觉得,自己是本王的替罪羔羊吗?”周楚曦停了下来,看向白瑾。
他很想知道这位平定西北战乱,战功赫赫的人,如何作想。毕竟白瑾身上穿的,都是自己年少时的衣服,又是自己让他坐上王府的马车。
“那王爷觉得,白某现在这副模样,可像男子?”
“的确很难看。”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周楚曦继续像桐月阁走去,看来人还不算太傻。
“!”
难看难看,合着真是长得不如你的都难看了呗?
第11章
桐月阁里,护卫上报。已按王爷吩咐,处理好一切事务。
书案后的周楚曦坐得端正,等人讲完,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下,却只字未提要追查刺客一事。
白瑾自从跟着进来后,就一直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且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等护卫出去了,才开始对着他的后脑勺诽腹,莫非摄政王经常遭人刺杀,已经放弃治疗了?
看来这万人之上的高位,也不是那么好坐!白瑾一边想着,一边对着周楚曦的后脑勺,投以一个同情的目光。
“将军以为如何?”
身前人突然问话,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肯出来的某人,想也不想,随口作答:“白某不以为如何。”
说完,白瑾才发现,自己不仅草率了,而且还大意了,似乎更有哪里不对劲儿了。因为王爷又变得,周身寒气凛凛,即便是一个后脑勺,也能把他冻成冰塑。
他赶紧绕到前方,正对着周楚曦,双手撑着书案,只需稍微压低身子,就能与书案前的人平视:“王爷此前可见过这个戴面具的男子?”
“没有。”
没见过还不主动追查,是真的打算不闻不问,还是另有计策?
白瑾看了他一会儿,直起身子,双手环胸,下巴微微抬高,终于轮到他自己可以居高临下看人了。
他说: “此人能千里传音,可见其内功深厚。而且声音雌雄难辨,若非是为隐藏本声,而故意用内力改变,那就是这个人,本身讲话就是不男不女。”
“王爷觉着,什么样的人讲话会不男不女?”
说到这,白瑾正好想到自己前不久,一头栽到周楚曦腿上,一脸正对上的某位置,心思一转,好不容易摆出的一脸认真,也变成轻浮佻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