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为夫(101)
见陆小姑娘点头应下,姜敏行这才理了理衣裳,往街道的人潮里走了。
……
另一头,谢府的小厮百发从府中取了器具,急匆匆地奔回酒楼。
谢从文性子爽快,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便已经与在门外争论的几个汉子们称兄道弟、喝起酒来了。
百发敲了敲厢房门,犹豫地走上前,手里的器具藏也不是、呈也不是。
“公子,咱们这投壶,还比吗?”
“比啊,定是要比的。”谢从文说着,又给对面人斟了盏酒,“但也得等我与这几位兄弟们喝完酒,尽完兴,这比试,才比得有意思么。”
席间笑声四起,气氛很是快活。
谢从文夹了一筷子菜,令小厮也上了桌,无意中问起:“你怎么回去一趟,用了那么久?”
“回公子,全因为我在回府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小姜公子。”
谢从文惊奇地“哦”了一声:“他怎么被放出门来了?前几日,不是因为入股商铺的事情,被他老爹勒令关了禁闭吗?”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晓得。”百发顿了顿,“不过,我瞧见,今日小姜公子的身边,跟了一个天仙似的姑娘。”
谢从文闻言,眼睛都亮了:“姜敏行竟也开了桃花?有意思、有意思。你快仔细同我说说,那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儿?”
“唔,身段很好,脸蛋儿同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眼睛最漂亮,总之,总之比那些个什么行首都要好看百倍。”
“对了,我回酒楼时,见那姑娘还坐在茶棚子里呢,如若她现在仍没走,那么,从酒楼走廊北边的窗子往外看,就能看见她。”
谢从文哪儿还顾得上喝酒?好奇心如猫抓般,胜过了一切。
赶紧与座上几位汉子道了辞,快步出门,走到走廊的北边尽头,推开窗,往下望。
眺目只见熙攘繁乱的行人。
他凝眸用心地找了找,终于,一道杏色衣裳的窈窕人影,就这般蓦然跳入了他的视线。
这一刻,耳畔的所有声音仿佛都静止了。
“百,百发。百发。”
谢从文颤抖地伸出手,几次要握住身边小厮的袖口布料,却因手心湿汗,打滑错开。
“公子?”
谢从文咬牙切齿:“你真的确定,她,她与姜敏行,是那种关系?”
“这……”百发苦恼道,“他们是一起上街来的,但也许不是要定亲的关系,那姑娘喊小姜公子,是直呼名字的。”
“或者有可能是,远房亲戚?”
“对对对,他们还有可能是亲戚。”谢从文即将枯萎的面色恢复了生机,当机立断,“你快去,把这姑娘的来历打探清楚,不过切记,别惊扰到人家了。”
小厮百发应声退下。
谢从文复回头,紧紧攀住窗框。
茶棚子里的杏裳姑娘对他的目光毫无警觉,撑着头,浅浅地打了个哈欠。一瞬间,教人想到了躺卧于贵妃椅上的慵懒白猫儿。
有姜府的马车缓缓地朝茶棚驶来。
姜敏行从车辕跳下,指挥着随从的小厮们将姑娘脚边的一大摞东西搬上车内。
没过一会儿,那姑娘也款款地随姜敏行走进了车中。
身影再也看不见。
姜府的马车渐渐远去。
谢从文低叹一声,正欲抽身离去,却猛地觉察出什么,整个人又趴回了窗边。
杏衣姑娘所乘的那驾马车,离开的方向,好像就是……
谢家?
……
姜家马车厢内。
陆宜祯从小山般的礼物中,挑出了一个楠木盒子。
这是她为即将过门的谢家表嫂嫂准备的见面礼。
十日后,便是姜谢两家结亲的大喜日子。
因为民间习俗,新人在婚前是不便于见面的,故而姜谨言这几天都跟着大舅母在忙活新房的布置,并没有往谢家跑过。
姜敏行倒是不必避讳这个,坦荡荡地带着陆宜祯,往谢府门前一站,朝守门的老者立直,便行了一礼:
“有劳,我家表妹从京都初来扬州,很是想见一见谢家姐姐,还请你进去为我们通报一声罢。”
“小姜公子这说的是哪里话?都是一家人了,快请进罢。”
老者笑着,侧身为二人引路。
入目只见清雅的假山小池,恰逢春日,树木苍翠、莺啼婉转。闲时坐看,当真别有一番意趣。
谢家大姑娘的院子在府宅东侧。
姜敏行和陆宜祯到时,谢嫆正在屋中捧着绷子做针线活。
做的倒也不是大婚的要紧物件,如嫁衣、绣鞋类的东西,她早在一月前便绣成完工了。现下捏针,纯粹只是为了打发时间、顺带消减消减内心的不安之感。
“大姑娘,歇歇罢,姜家的小公子带着他家表妹来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