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丑阁(113)
没能一刀了结周次,那南巢兵眼中渗出嗜血的红丝,对着寂寥的山谷嗷了一嗓子。
霎时,众兵一齐喊叫向前劈、砍、捅、刺。
弥留之际,周次闻到一股辛辣浓郁的血腥气,十分呛鼻,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
失血的快/感吞没了周次,他忽然有点渴,回顾一生,季城那场宴席上的美酒最好喝了,好像昭朏还喝醉了,早知道不难为他了,自己就不会气得喝不下美酒了。
头顶狭窄的山谷开始旋转,周次忽然好冷,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人会顾念自己吧。
☆、方度设伏
被库烈呵斥离开的小兵出现在了金济山的半腰处,他半跪在乔珂面前告状:“天师大人,今日库烈在背后说您坏话被我反驳后,他居然恼羞成怒扇了我一巴掌,脸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天师,他如此侮辱您,您怎么能坐视不理?”
乔珂闭眼感受着空气中的味道,忽然,他双眸精光一闪而过,俯身拾起了挂在木丛中的一片衣料。
衣料触感柔/滑,浅绿渐黄的熟悉颜色,上面沾着熟悉的味道。乔珂痛苦地弯腰把这一小片布料握住匿在手心里,像是很怕气味散去似得,同时低头闭眼,贪恋地闻了闻介泽的气息,卑微又可怜。
那告状的小兵从没有见过天师如此低三下四的姿态,有些懵:“天师大人?”
“我的人有没有受伤。”乔珂缓缓睁开眼,直起了腰。
“差一点,对,库烈已经搭好弓了,幸亏我及时打断,不然那个不穿甲的人一定活不了。库烈用的可是强弓啊!”告状就要有告状的素质,小兵很自觉地添油加醋。
“什么?他不穿甲?后恒是怎么照看人的?”乔珂发怒,吓得小兵以为乔珂的怒气会牵连到自己。
“是啊,没穿铠甲,库烈起了杀心,说……说,要想擒拿后恒,先拿下那个不穿铠甲的有趣人”小兵战战兢兢地窥探着乔珂的脸色。
乔珂将那片布料装在锦囊里,贴心口放好:“好了,知道了,你回去吧。”
……
“骠骑将军,有一位兄弟自称是右将军的人,想要来见您。”
承德正拿绢布仔细擦拭着自己的宝剑,闻言道:“放进来。”
“是。”
一个灰头土脸的兵士狼狈地猫着腰进了帐,他“噗通”一声跪下,瞬间涕泪齐下:“禀报骠骑将军,左右两位将军,他们……他们……”
“怎么了?”承德丢掉手中的绢布,“噌”地合剑入鞘,“把话说清楚。”
“我随着二位将军前去支援时,前方驻地的弟兄们已经全军覆没了,二位将军前去查看时,再次中了埋伏,性命堪忧。”小兵惶恐跪地,语气颤抖,连身子也跟着颤抖。
“他们现在在哪里?”承德披上铠甲,整装待发。
“以南五里处,方度谷。”小兵低头不敢看他,小声嘀咕。
“来人,备马,告诉弟兄们跟我走。”承德一阵风似得走出帐子,没再管地上跪着的小兵。
姚姬恰巧赶来,一席红衣外佩白甲,她拦住了承德:“夫君,你这是去哪里?”
“叔文和熊甫受到埋伏,情况危急,我去接应他们回营。”承德步子没停,迅速点兵支应着军队。
姚姬追上来拦住承德,“消息可靠吗?”
承德步调一顿,望着姚姬:“此话怎讲?”
“一种感觉,叔文将军不是那种轻易上当的人,以他的警觉,不该沦落如此境地。何况,那送信的兵士是怎样得空跑出来的?”手下牵来战马,姚姬翻鞍上马,高踞马上对承德道:“夫君,恐怕是调虎离山计,容妾代你去看看,营中有你坐镇才放心。”
“好,一切小心,如果是圈套,立刻撤兵回来,不要硬扛。”承德倚着白马,亲昵地抓/住姚姬的纤纤玉手,低头亲了一下,道:“夫人,这白马的胸膛已经让鞍套磨坏了一点皮,小心一点,我在营中等你回来。”
“好了,我走了。”姚姬一头黑发高高束起,她拍马而去,青丝在摇摆,承德痴/汉般地望着她的背影,留恋地体会了一下手心遗留下来的触感。
……
“阿奴,我怎么觉得他们今天不来了。”宏刀隐匿在方度山谷谷口,身边的南巢强弩手呈一字摆开,强弩十箭齐搭,箭矢用精铁铸成,上面依旧淬了巨毒。
“放心,那个后家兵中了蛊娘的毒,他不敢不说,更由不得他。”天气有些凉了,阿奴依旧衣着暴露,身上裹着猛兽的皮毛,虽然保暖但小/腿处衣不蔽体,露出女儿家特有的纤细媚骨。
“那再等等?”宏刀耐心将要告罄,他百无聊赖地蹲在强弩手身边,往手心呵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