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月谋(292)
司马夫人心里暗道:又不是我孙子,我动个甚?
闹了半天,司马雷那臭小子就是冲夫人身边的师侄女去的,为了娶人家师侄女,这种黑锅都背了。
可她还不能告诉司马耀,那小子为了逼她发毒誓,居然说什么“若娘说与第三人,便不能抱到孙子。”这么毒的誓也能想出来,为了她的孙子,她不能说。
司马耀见她不动,“不是让你备东西?”
“看什么看,看了那也是姓冯的。晋国夫人说了,她只要儿子不要男人,待她出了月子就与雷儿和离,不看也罢,看了反而难受。”
司马耀想看啊,看一眼也行,这不是那三个接生的稳婆,有两个是外头请的,是皇城鼎鼎大名的出名稳婆,近来夸得很厉害,说是那两个公子就是神仙下凡,生得好,一看就是灵透聪慧,虽说晋国夫人生了六七日,但孩子其实没怎么折腾人。
哪家妇人生六七日不折腾人,妇人是不信的,偏有那些好事的男子信以为真。
稳婆们便说生得多么利索,她们听到孩子哭,进去人家都生了,两个都是如此云云。
司马耀恼喝:“不要雷儿,那也是雷儿的种,是我司马家的后。”
问题是:不是司马雷的种啊。
司马夫人不敢说,只能在肚子里嘀咕几句,反正她是不去的,司马雷上次都说那份上了,她去了多没面子。
司马耀见她不动,气道:“你不去,我去!”
司马夫人想拉,但司马耀气冲冲地出去了。
大孙子出生了,外头流言满天,他瞧一眼怎了,不能有了儿子不认儿子他爹,还不认儿子他爷爷,这是过河拆桥。晋国夫人不让他瞧,他就要好好地说道说道了。
司马耀想着这样空手去不成,还得备礼物,把司马霜唤了过来。
司马霜像听了最有趣的事,“爹,你让我给晋国夫人备礼物,我……我还没说亲呢?”
“你就当是练手?”
“为什么不让娘准备,我哪知道,给做月子的妇人和出生的小孩备什么东西?爹,你找旁人去,我答应给娘做一件冬衫呢,你是知道的,我做针线的手脚忙。”
司马霜找了个原由立马开溜,她才不要去自讨没趣,大哥都摊牌了,她和娘都知道真相,真是作孽哦,因为晋国夫人厌恨了四皇子,就瞒着这事儿,只说她一个人的。
自家大哥也就顶了名头,以免将来两个孩子被人笑话。
司马耀见家里的夫人、闺女都不领差,只自己出门去了,去了兵部尚书大人家,向尚书夫人讨了个给生孩子的妇人备礼的礼单。
吃食上有燕窝、人参、鸡鱼鸭、牛羊肉等,还要备小孩子的衣服鞋帽,而且小孩子的东西更有讲究,最好是长辈亲手缝制,什么线头线老都得在外头,也免伤到小孩的肌肤。
看到那礼单,眼边听尚书夫人的指点,他的脸越来越阴沉,家里那婆娘是翻天了,这么大的事,她到底是不知道呢,还是故意和冯家呕气,就算再有矛盾,孙子是自家的吧,你这么做,孩子长大了,还能对祖父、祖母没意见。
没见司马夫人动线,也没见司马霜缝什么东西。
他火了,他很生气,觉得司马夫人太不给面子,更不讲礼数。
司马耀拿了一份礼单,回了司马府,一见到司马夫人与司马云、司马霜欢快的用暮食,气不打一处涌上来。
“吃!吃,你就知道吃!大儿媳生孙子了,你不知道备礼,人家生孩子,你也不晓得去镇着、守着。我司马家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就当雷儿是姑娘嫁出去,也没你这样像个没事人的……”
司马云仿佛不嫌事大,“爹,你可不能怪我。那天,我听朋友那儿听到晋国夫人要生了,立马回来告诉娘,可她不去,我一个小叔子,总不能跑到晋国府去,然后告诉所有人,我大嫂要生了,我来看着……”
司马耀听到这儿,火更大了,扑到桌案,站起身,双臂一挥,桌案磅啷啪啦摔了一地,饭菜、碎瓷、银盆,好不热闹。
“你不去,你让别人怎么看?老子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不知礼的,知道尚书夫人说什么吗?女儿出嫁生孩子,备礼也是有讲究的,得给外孙备百家被、百家衣,你备了吗?”
又不是我孙儿,我为什么要备。何况司马雷说了,叫我不必插手。
司马耀见司马夫人不吱声,当她是心虚了,“不将礼给老子备好,全家都别吃,吃个屁!全城人都盯着呢,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吃饭,我呸——老子都被你给气饱了。”
他骂骂咧咧一声,扭头回了习武场,拿着长枪耍了一个时辰,心里的郁气、怒火方才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