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月谋(249)
他之一生孤苦无依,祖父、叔伯、父亲皆战死沙场,命途多折。
光阴流逝,转眼三载,回思往昔,后来得世外真人治愈病症,可我欲应他时,可已被人所污,却是再配不得他。
当年我一时情动,不顾母亲反对执意嫁汪翰为妻,他误以为我是商贾之女、猎户之后,嫌我粗鄙,实从未有过夫妻之实,知他心系其表妹胡氏,我果决放手。
我当时想着:你既不爱,我便转身。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我的奢望。
世人都说,是我勾搭陛下,令其深陷其间,帝王之心对于世间女子,绝非幸事而是灾劫。我本无意与他如何,可旁人不信,定要毁去帝王心中美好,却无人知晓,这对一个女子是莫大的苦难。
我曾以为,我是不同的,不与那世间俗女一般,在乎贞洁。可当事发生,同样还是会化为恶梦,不得安身。”
司马雷想到在宫里时,听慈宁宫议论的事,说皇帝打了四皇子,四皇子没有还手,而八公主将四皇子玷污晋国夫人的事宣扬得后宫人人皆知。
现下想来,她这般伤心,那事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的。
司马雷未曾想到,四皇子那样龙章凤姿的人也会干出这样的事。
他的心,没由来地觉得一阵难受。
“我们大家都是皇权棋局上的一枚棋子。”冯昭落音,将他的字移到一边,“你父亲的案子,我听人说了,疑点颇多,你安心留在晋国府,想来用不了多久,你父亲就能出来,待那时,你便与他团聚去罢。”
“只是眼下,你还不能走,你得陪我将这一场戏演完。”
司马雷道:“你想如何?”
“当然是每三天召一个男子来陪我,这不是他们最乐意看到的,对于皇子们来说,摧毁一个奇女子,就如同打了一场胜仗般得意。那就让他们看到他们想看的。”
冯昭将司马雷的书法卷起来搁放到一边,“湖心馆书室有很多书,当年我母亲重建白泽书院,亦收录一批书籍入湖心馆,你可以在那里寻到自己想看的书。你既想守疆卫国,除了武功不能弱,还要懂兵法战略。莫将在这里的岁月当成耻辱,在这世上,最耻辱的事是无知。无知令人做错很多的事,甚至做出错误的抉择、判断。”
司马雷早前的紧张一扫而光。“多谢夫人。”
冯昭微微颔首,她立到案前,继续挥笔练字,一笔一顿写得很认真,写好一页,她会捧在手里,瞧上许久,寻找上头的不足,然后再写下一张,直至不知过了多久,她没再抛入火盆,唇角溢出一丝笑意。“总算成了。”
她挥笔留下了留书日期与名讳,又盖上了小印。
司马雷捧着书,怎么也不能凭心静气地读进去,她一举一动都自成风景,沉思也好,打量也罢,专注地练字,都能吸引人的目光。
他有明白,为什么凌烨多年来对她念念不忘,她与凌烨之间还有一段情动的过往,只是被他们二人给错过了。
“司马雷,杨映和崔十一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相信他们。”
她突兀地问出。
司马雷虽与另四人一起进来,到了湖心馆虽在一处,却各有一个房间,亦各有不同的服侍小厮,里还有两个管事仆妇,没有管事仆妇应允,他们不能迈出湖心馆。
“崔十一和章六走得近,喜欢看书,少有出门。杨映这个人也是一样,他恨不得把湖心馆书室所有的书都读完。”
冯昭道:“这一出戏,需要崔十一和杨映参与吗?”
“章六、李六是庶子,又柔弱无主见,极易掌控,在下以为,还是不要将崔十一、杨映扯进来。崔家人自来野心勃勃,杨映虽是寒门学子,看他近来的样子,更想出人头地,绝不会甘于人心,就算入府,必有所谋。看似迷上晋国府的书籍,实则在打听晋国府的事。夫人想赶他走,他也不会走。”
“崔十一能赶走吗?”
“威远候府已经灭了,他父亲、长兄、叔父、堂兄弟但凡十五岁以上的全都杀了,唯有他,因为长得好看,又是太后一早就想安排给你的人,才留了一命。威远候府的灭落有夫人出手,他不恨夫人,这是不可能。反而他入府,才是最危险的,若是时间一长,他定会生乱!”
冯昭面露认可地道:“你的话我记下了,再过一会儿就到五更天,届时你便能离开。”
崔十一不能留,杨映后来娶的人是安康长公主的嫡孙女杨婷,不过那时,杨映叫刘映。也许刘映才是他本来名字。她看到杨映时,便觉得相识。后来想了几日,才在第二世的记忆里寻到了答案。
杨映出现在镇国府的大小宴会中,与杨婷夫妻情深,据说是寒门学子,高中状元后方得娶杨婷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