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属下冒犯了，但属下必须要如此做，这件事，主上您当该放下了，君公子去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不必你提醒，我知道那小子死了。”易云轻别过头，将死字咬的极重。

“主上你不知道！你若知道就不会一次一次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面跳了！”袁信紧握着拳头，眼眸看着那被扔在一边的信纸，想着这次易云轻的死里逃生实在是生气。

而对于他的话，易云轻无法反驳，事实就是如此，一次又一次的，只要和君故沉有联系他都会不冷静的扑上去，即使他心里明知道他已经死了，可……

“主上，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亏欠君公子，亏欠老国主的临终嘱咐，看着小王爷和小郡主一天天长大，您还觉得对公主一家亏欠。”看着易云轻紧锁的眉头和眼里的痛苦，袁信也知晓这很难接受，也难说出口，可这一次，他不能再因为心软放任下去了，西域之事是一个警钟。

“因为亏欠，所以您即使心里明白君公子已经死了，也在心底一直期盼他能够活过来，能够回来，在所有人心里都期盼能够如此，可您要明白，人死不能复生，更要分清楚期盼和现实，不要再让那些人钻这个空子了。

自两年前不知从哪里传来有君公子出现起，到现在，您自己算算为了这事您在夜魔国的呆的时间有多少，在外面又东奔西走了多久？多少次您是明知道是陷阱还不顾劝告的奔去，多少次身陷险境，多少次无功而返？

就算这些且都不去论了，可西域这一次，到底是冲着谁的您比我清楚，有多险，有多九死一生您心里更加清楚，若非那白姑娘出手相救，主上您未必能够活过那一夜。

可即使是这样，今日拿到这封信您却还是连一分都没有多想就打算动身了吧？

您现在真真是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个了，也不顾着您身边这些活着的人，更不顾着夜魔国了。

咱们夜魔国是什么地方，您又有多少人惦记着，这无需属下多说了吧？

主上您可知晓，外面如今流传什么？只要关乎君故沉便就能引出夜王来，这之后像西域这次的事必然会层出不穷，甚至难辨真假，下一次，您还能逃过去吗？

您对君公子有责任有情谊有亏欠，可您身上也同样背着对夜魔国的责任，对您自个的责任，君公子已经去了，若是您在再出事这夜魔国可就真要乱了，这是老国主辛苦的一辈子留下来的啊。”

袁信将心底的所有话都挑了出来，最后这颤抖的一声呐喊更是像一柄长剑，直直的刺进易云轻的心底，刺疼着他的心，可也刺醒了他一直逃避的冷静。

两年了，该到头了。

“我明白了，日后这等事都交由你去处理。”易云轻长叹一口气，将那虚无的一丝希望彻底的压了下去。

“若真是有好消息，属下必然告诉主上。”

易云轻听得出袁信这是在安慰他，若真是能有好消息这两年早就有了，到头来，只是妄想罢了，亏欠的这辈子，还不了了。

“知晓了，退下吧。”易云轻闭着眼眸摆了摆手。

袁信自也明了这个时候他需要自己静一静，无声一礼，转身便往外走。

可直面那窗户对面雨霖楼那扇闭着的窗户，袁信总归还是无法去忽视这件事，在门前停下脚步来，看着那窗户问：“主上，您是真心心悦那白姑娘吗？”

听到这话，易云轻立马睁开了眼睛，疑惑又有一丝警惕的问：“你问这话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袁信转过身来，眸色深沉的看着易云轻。“主上，自您七岁起属下便就在您身边，虽说您我是主仆，但属下必然是除开老国主外最想看着您成家的人。这白姑娘的事属下都知晓了，所以属下希望主上能告诉我，主上是否真心悦她，还是利用？”

“心悦和利用之间并没有冲突。”易云轻承认，他给白铃机会就是在利用她，利用她，容忍她，都是想要去尝试所谓的情爱，去明白这让君故沉能够奋不顾身的东西有多大的魔力，而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只有他喜欢上她了才能体验到不是吗？

“没有冲突，可却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若是您心悦与她，您不会隐瞒着利用她，若是您利用她，您永远都不会真的心悦与她，也达不到您的目的。”

袁信一语道破，可易云轻却无法完全明白。

这是两条路，可他却分不清他的心在哪里，好像介乎在两者之间。

他对她，心悦吗？

若是按白铃说的，或许有那么一点，可他却隐瞒着所有利用着她的追求然后随波逐流，这样能够达到他的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