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愣了一下, 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低头看一眼楼下的夜景, “我们…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我是说认真的。”

顾京平抬起手指, 细细摩挲着她被亲得微肿的红唇, 指腹粗砺, “我们在一起。”

“你，做我的女人。”

他声音低而哑, 和往日一样, 但却又说着夏芙从未听过的话, 带着丝丝勾人的撩意。

听见“女人”两个字, 她感觉整个人都要酥掉了。

他指间像带着电流，激起她整个后脖颈酥酥麻麻，脸颊涨红。

但那一刻，夏芙又蓦地想起了许茉莉和男朋友哭花的小脸。

许茉莉连面试都撑不下去的离开，难受到一遍遍说“想死”，还有就连夏芙都能感受到两人因分别而撕心裂肺的痛。

“怎么了？”顾京平见她脸色从刚才的羞红无措，到迟疑混乱。

“顾叔叔……我……”

夏芙往后退了一小步，抱紧了手臂，不说话。

刚才还算温柔的秋风，似乎陡然间带了几分原本秋末应有的凌厉和清寒。

“顾叔叔……你……”

夏芙仰头，有些混乱地问，“你…你是喜欢我吗？”

顾京平察觉到她的后退，面色微寒，“是。”

“可是是哪种喜欢？”

夏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她有些莫名，有些紧张，又有些无措。

但是最多最重要的是，许茉莉哭花的小脸。

“我…”

夏芙见顾京平没答，似也懂了，“可是我……”

“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原因我也和您说过，我不想谈恋爱，我现在也不能谈恋爱，更何况我们一南一北这么远也不适合。反正我……”

“我不想。”

他的喜欢是什么呢？

是看她好看，看她年轻，或者说，就是皮囊下的喜欢。

但这种喜欢，夏芙感受得太多了，从顾青宇开始，还有校园里大多数的男生。

太不稳定了。

她不想让自己冒风险，去真的谈恋爱，在一起，然后等时间和距离和新鲜劲过去后，痛苦分开。

她和许茉莉，还是不一样的。

许茉莉可以失恋面试哭，可以跑，哪怕没面试上，都可以。

但是她，不行。

顾京平脸色越来越寒。

她的“我不想”三个字，清晰又坚决。

在此之前，顾京平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对任何一个女人。

直白，了当，真心。

却换来的是一句那么坚决的“不想。”

“真的很抱歉，顾叔叔。”

夏芙不敢多看，心里又很乱，又好像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像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她擦了擦眼睛，没敢再看他，转身往房间回。

夏芙飞快拉上阳台开放式的门，又合上窗帘，背脊靠在冰凉的玻璃上，低头沉默。

不应该这样的。

夏芙又有点后悔。

如果今晚没有火锅，没有住在一起，大概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还可以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安全，又保险。

夏芙深吸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对着旁边的镜子照了照，扑到了酒店的大床上。

良久。

良久。

就在夏芙感觉自己关了灯要睡去的时候，耳边阳台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夏芙也没法形容，听上去像是阳台上的椅子和玻璃桌面狠狠砸在一起的声音。

夏芙攥紧了被角，下意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惊得从床上下来，她快速穿上拖鞋，往阳台玻璃门边走去。

她不敢掀起窗帘看，抱着手臂等了一会，却再没有任何声响。

夏芙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但也不好再问，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心里揪着，往床上回去了。

**

翌日，夏芙起得很早很早，窗外天还没怎么亮。更确切地说，她几乎一夜没睡。

睡梦中都是那个吻和他的告白，还有唇齿间熏得人发软的男人烟草的成熟气息。

梦里她好像答应了，然后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还有……

夏芙想到那些梦，脸有点红，呼吸杂乱。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她把他拒绝了。

这样大概，两个人连名义情侣都做不了了。

夏芙想到这里，又有点难受遗憾，心口也有一层细细的痛。

就在这时，她房门被人敲响，李特助焦急的声音传来，“夏小姐，三爷要出发了，您不过来送送？”

夏芙怔了一下，飞快从床上起来，抓起旁边的衣服就往上套。

“您说什么？”她慌拉开门。

“现在才不到六点啊……”

现在天亮得晚了，窗帘外也都是暗暗沉沉的。

“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李特助焦急地说：“突然一大早要出发，脸可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