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以为他重生了+番外(6)

作者:白商

舒宁并不傻,只是在京城养在深闺,不清楚外面的情形,从前祖母也舍不得她沾染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不了解其中门道。

徐盈月却比她懂得多,父亲是高官,家中情况复杂,母亲治家有方,她也深受影响,说话温柔端庄,却常常能一针见血。

“宁儿你生得好看却太过软弱,那宫里和侯府都不是你我能安身的地方,太妃懿旨推脱不掉,我们只管朝着偏僻的地方走,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惠太妃乃是谢玉的姐姐,说来也是个可怜人,前朝先帝几个儿子争权夺利,谢家卷进来,先帝就纳了她做惠妃,纳是纳进宫了,可面都没见过几次。

后来谢家倾覆,一个不受宠又没有娘家撑腰的妃子,在宫里那样波诡云谲的环境中活下来,原本天真烂漫的大家闺秀生生磨成了现在的样子,到如今,她也才不过二十三岁。

至于今上,出身卑微,一直不受先帝待见,在皇子府自生自灭了许多年,后来似乎是得罪了哪位贵妃,皇子府意外走水,把他打发到惠妃偏殿去,后来谢玉凭一己之力颠覆朝堂,先帝后嗣在夺嫡斗争中相互倾轧殆尽,才叫他白捡了个皇位。

虽是皇帝,却并无什么权力,谢玉大权独揽,陈国舅心有不甘欲与之分庭抗礼,斗来斗去,他还是个吉祥物。

李舒宁听了这话心里只觉得唏嘘,虽是皇帝却如提线木偶,连喜欢谁不喜欢谁都要过问别人,惠太妃才二十三岁的年纪,莫非真要在宫里蹉跎余生?

徐盈月看出她脸上怜悯神色,又道:“世事沧桑,众生皆苦。她们爱争由着她们争去,争到头来落在谁头上都与咱们无关。”

李舒宁觉得徐盈月说得甚是有理,信服的点点头,这些话也就是徐盈月肯跟她说,旁人不会如此交心,父亲母亲更不会提点。

“好了,不说那些糟心事,”徐盈月转换话头,打趣道:“你也是到了议亲的年纪,你家中可有什么打算?”

舒宁回过神来,听了这话笑着摇头。

家中对她,并无什么打算。

见她眼神暗淡,徐盈月明白这是还没打算,舒宁去年及笈,为祖母守孝已经耽搁了一年,可家中还没有为她做打算的心思。

徐盈月叹了口气,可这到底是别人家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想帮也是有心无力。

只能宽慰道:“你也不必着急,若不成,过些日子我让我母亲上你家中,探探你家中口风,替你寻着。”要依她来说,女子未必非要嫁人不可,光说舒宁母亲就给她的嫁妆也能够她吃一辈子,可如今世道如此,她也不能凭一己之力抗衡。

舒宁与徐盈月一路闲聊着往僻静清幽的地方去。

宜春苑不愧是皇家别苑,设计建造极尽别致,巧夺天工,就连地上嵌的鹅卵石都是精挑细选的,仔细一看还有各种好看的雕刻纹路。

今日也是巧了,她们走这样僻静的小路都能撞上别人在交谈。

徐盈月反应灵敏,远远看着人便立马拉住舒宁,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往假山后面去藏身。

假山上有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孔洞,她二人隔着孔洞看过去,只见前面石桌边坐着四个人。

听墙角这样的事是不大好,但当好奇心占据上风的时候,那点不大好也就被抛掉了。

隔着石孔能看见那里坐着四个人,除了惠太妃还有陈国舅,另一个是穿着赭黄色圆领袍的少年,年纪看起来不大,还有一个着黛青色圆领袍,身上披着石青色大氅,修长的手指曲扣在石桌上,眼睑下垂并不说话。

“是陛下、陈国舅和谢玉。”

舒宁垫着脚从孔洞望过去,年纪大的是陈国舅,那身着赭黄色圆领袍的是今上,另一个应该是就是谢玉了。

提起谢玉,是个狠辣人物,本是平宁侯府光风霁月的二郎,文采无双才学卓著,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谁知卷进了一桩贪腐案子,连累阖府上下抄家流放,上百口人除了嫁进宫的惠妃谢瑶和他,无人生还。

可不过短短两年,他就率兵归来,以雷霆手段镇压了诸王之乱,几乎血洗了半个皇城。

那段时间,整个京城都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菜市口的乌鸦栖了半年之久。

关于谢玉的传闻,舒宁听了不少,说的都是人间阎王,索命无常,从传闻中料想,应该是个凶神恶煞,可这么远远瞧着,分明是话本上的谪仙。

她这印象没留住片刻,就被谢玉亲手掐灭了。

远远只见对面似乎发生了争执,陈国舅似说了什么,谢玉生气拂掉桌上的茶杯,脸上波澜未起,若无这拂袖,都看不出他从头到尾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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