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弃恶从善了(穿书)(95)
还是两年前,不过是在秋天。
那年的事情真多,除了南周送了个绝世美人苏知瑶抵供之外,还发生了一件小事。
伏日过去三个月后,中秋宴那天,大团圆。
夜空中的明月,露天的宴席,教坊司的歌舞……气氛十分热闹美好。
皇帝坐在主位上,一时兴起,执着击筑用的竹尺数起自家的人数来。
其实中场大家都难免离席休息一下,或者去出恭,或者就在附近回廊亭台里透透气。相对自由,最后散场前还在就行。
那时候,基本所有人都在座位上,回来的最迟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胖乎乎的木芙蓉做的糯米团子似的萧宝菱,她一边走回来,一边让侍女给她擦干净手。萧措遥遥望见,眯着眼睛问:“菱儿,干什么去了?”
萧宝菱不好意思说出恭,就道:“就,就在附近走了走。小花园的晚香玉好香啊。”
“哦?”萧措挑了挑眉,看了眼唯一还空着的座位,“那你看见月嫔了吗?”
十四岁的萧宝菱脸上肉乎乎,睁大了眼睛也不明显,“看见了!”
“她在哪儿?”萧措摩挲着手中竹尺,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她和一个侍卫哥哥在亭子里!”
胖胖的粉衫少女这一嗓子清脆又响亮,在座一大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全场瞬间沉寂,气氛在死寂中变得紧张。
“哦?”萧措额角青筋一跳,但没有马上发作,以平和的语气继续问,“他们在做什么呢?”
“在说话,月嫔笑得很开心。”
那时的原主萧宝菱,性格很单纯,也很直接,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而且因为她还没回桌边坐下,离主座的萧措很远,在月色朦胧的夜里,根本没看见男人已经黑如锅底的脸色。
“有多开心?”
萧措觉得自己脑袋上已经有了条无形的绿头巾,放下手中竹尺,从座椅上起身,一步步走向长女。
“嗯?”年幼的萧宝菱完全没注意到在座众人的紧张神情,只看见父皇边问话边朝自己走来,脱口就答,“反正,我第一次看见月嫔笑得那么开心,就好像是在会情郎一样。”
不远处,宴桌旁,十岁的萧思月嘴里还塞着竹签串起的烤羊肉,听到长姐这句话,手一抖,差点没把竹签刺进喉咙。然后,就感觉自己人虽在这温热的晚风里,身体却越来越凉。
“好啊。”
沉默几瞬后,萧措忽然咧嘴一笑,“那估计朕也没见过她那么开心的模样呢。来,菱儿,你带朕去瞧瞧。”
皇帝没理其他人,其他人便继续围坐在宴桌旁,不敢跟上也不敢离开。只是因为好奇,不少人都在往他们父女二人离去的方向张望。
小花园里的赏心亭中。
不到三十岁的月嫔还是个美貌的年轻妇人,为了中秋宴,穿上了最好的青缎子衣裳,发髻也精心盘过,衬得一张瓜子脸十分秀丽。
她的确在笑,眼睛弯弯的,颊边还露出了梨涡,看着面前的年轻侍卫道:“你是朔州哪里人?”
那侍卫叫沈牧,一身灰蓝侍卫服,整个人很朴素,相貌也普通,只是因为年轻,看起来还不错。
他本来是陪同御膳房的人送菜肴来的,结束后就在附近转了转,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倚着栏杆哼起了家乡的一支歌谣。
月嫔就在那时被他吸引了过去,惊喜问他是否也是朔州人。
沈牧很少接触宫中贵人,不认识月嫔,更不知她身世,只见她美貌,惊喜之下的笑眼中如有星光,一时间红了脸,答话时都带上了乡音:“青阳镇。”
听见这乡音,月嫔笑中几乎带上了眼泪,走到侍卫面前,克制着哽咽问:“行止山下的青阳镇?”
沈牧也意外自己竟与贵人是同乡,呆呆地点头重复:“行止山下的青阳镇。”
月嫔将视线从侍卫脸上移开,侧身去看夜月,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小花园中月色朦胧、虫鸣寂静,与远处宴席的热闹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沈牧知道自己应该避嫌,但又存了侥幸心理,没立即告退,甚至在月嫔身后开口搭话:“上京的夏天跟朔州一样热。”
“啊?是啊。”月嫔侧过脸来,笑容中带怀念,“朔州这时候应该也跟现在一样热,虽然到了中秋,可还是秋老虎啊。”
“嗯。”不到二十岁的侍卫沈牧也笑起来,“肯定有好多人又去行止山上搬雪下来卖了。”
“是啊。我小时候总是会去买,自己带个大盆子装,回去分给弟弟妹妹,一人一只小碗,然后等娘给我们淋上一勺甜菜汁。”月嫔面对年轻侍卫站着,回忆起了自己的少女时期,“我特地选的绿色的碗,盛着白雪,再浇上鲜红的甜菜汁,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