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盛世白莲(34)
玄思出身尊贵,其父玄澈乃是有着当世第一剑之称的珈蓝神君,其母戚夫人亦是珈蓝上神。珠联璧合之下教导出来的孩子,无论言行做谈、品质天赋皆是一道世家子弟望其项背的标杆。他生的貌美英俊,气质过人,天赋更是了得,七岁之时就被名剑定光选中。虽年方不过十二,为人处事已经老成,性格稳重,端庄有礼,与在山道上光脚抓野鸡无礼无教的宁长渊简直天壤之别。
可就是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人,却格外诡异地建立起了一种平和的友谊。
傍晚,夕照沉下山头,暮霭沉沉间一片血色橙光。
前几日宁长渊与玄思在灵光阁玩耍时不慎打碎了昆仑山的玉镜,宁长渊主动站出来说玉镜是他打破,被道华真人抽了十鞭,罚跪在玉林池七日。
那时正值酷暑三伏,在天边一轮日光炙烤下,昆仑山的终年积雪都有消融的现象。人没个遮蔽往太阳底下那么一站,不消一个时辰就能晒个口干舌燥,头晕眼花。
七日间,每日卯时时分天还未亮,宁长渊准时来这玉池林受罚,找了块相对平坦的空地跪下去,道华吩咐过期间不给吃喝,这一跪就要到戌时。
早上前两个时辰因为有薄雾还要好上一些,日头一出来就热的人有些受不了,一天下来不被晒脱一层皮就算是幸运。好不容易熬到了戌时,一双腿累的没有知觉不提,跪贴着地面的膝盖都能给粘下来一层皮。幸得玄思此次前来身上带了许多明月山的灵药,药效极为显著,每天回房往伤口上抹上一点就能好上许多。否则任是他皮糙肉厚,也是扛不住这样的苦头。
“阿泽,你回去吧。”虽临近夜幕,却是尚未消暑,空气之间余热波动。宁长渊抬头见玄思额前碎发都被汗水打湿,原本润玉一般的白皙脸孔在连日的阳光荼毒下黑了几层。
玄思手撑一把红伞举在头顶,为他挡住大半毒辣日光。这七日间宁长渊几时起来,他就几时起来。宁长渊被罚不能用早午饭,他也不吃早午饭,天天来这玉池林给他撑伞。
对于这个新交上的朋友,少年情谊最是珍重,反正他皮实耐晒又经打,玄思细皮嫩肉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和他可不一样。宁长渊见他晒成这副模样,嘴唇都皲裂了,劝了好几次,玄思却是半步不移。一张脸板的严严实实,柴米油盐半点不进。
玄思淡淡开口道:“不必。”
两厢无言,玄思见宁长渊跪得跌三倒四病怏怏的像足了被晒焉的黄花菜,又见他垂下头时露出的一截脖颈已经被晒蜕皮。干裂的唇角微微抿了抿,心念一动道:“我娘前日又做了两件新衣裳,特意嘱咐给你一件。今晨,她又托人送了些小菜过来。”
宁长渊闻言一个激灵,半焉的黄花菜突然天降甘露顿时生机勃□□来,他惊喜道:“戚夫人来过?你怎也不与我说一声!”
玄思见他开心,垂下眼睑敛去心底波动的情绪:“改日,我带你去家中做客。”
自打两人相识以来,戚夫人前来这昆仑山探望过玄思一次,宁长渊对温柔可亲的戚夫人无比喜爱。时不时就念叨着戚夫人什么时候再来,或是玄思什么时候能带他去家中做做客。
从前他死缠烂打都不得回应,如今玄思却主动提起带他去家中做客一事。他惯来记吃不记打,闻言便要得意忘形,连带着被晒得半死不活的丧气都驱散了去。
看宁长渊逐笑颜开的模样,玄思紧锁的眉眼方才稍稍舒展了一些。
这已是最后一日。好不容易等到太阳落山,捱过了戌时。宁长渊一下蹦跶起来,只是得意忘形过了头,早就跪得麻木的双腿又给他拖着摔了回去。他坐在地上,伸手就去掀裤腿,他动作惯来没轻没重,皮肉撕裂声传来,疼的他嘶了几口热气。
玄思放下手中红伞,俯下身去制住他的动作,而后自己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裤腿。膝盖处一片模糊血肉撞入眼中,他的瞳孔剧缩一下,而后迅速敛去眼底情绪,从怀中摸出药瓶为他涂抹伤口。
宁长渊看着玄思轻柔专注的动作,轻声道:“阿泽,你真好。”
玄思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半晌之后方才闷声道:“玉镜非你打碎,你本不用受罚。”
宁长渊瞥见他眼底神色,知道他心里自责,所以这七日间他每日都会来此给自己打伞。
那日灵光阁中乃是玄思无意打碎玉镜,道华真人追问起来的时候他主动站出来顶包。他平日里便犯错诸多,道华真人未有疑议,大手一挥将他抽了一顿,又来这玉池林中罚跪七日。
事后玄思追问起来,他解释的云淡风轻,道华真人不论亲疏,不近人情,就算换了玄思恐怕也不会手下留情。反正他挨打已成了习惯,要玄思不必挂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