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盛世白莲(180)
宁长渊去县衙击鼓,官老爷见他一个孩童,笑着说他胡闹,不肯受理这桩案子。他去拦县太爷的轿子,连轿子都没碰到,就被在前开路的师爷一脚踹开:“小叫花子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县太爷哪有功夫陪你玩过家家。”
宁长渊彻底失去了指望,他试过去争去抢,想把属于他的东西夺回来。可是大人之间尽是利益勾连的谎话,不堪又危险的成人世界里,他除了无用的发泄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回到家门前,昨日还属于他的屋子被换了新锁。他跪在雨中一件一件去捡被他们丢弃——不值钱——属于紫郡生前的东西。
他的手心紧紧攥着那个摔碎的茶壶,锋利的碎片割破手掌,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次去死的念头。
“瞧,□□儿子在捡东西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那个□□妈死了,现在连条狗都不如了。”
他从悲观绝望的念头中抬起头,正看见撑着伞与他人嬉笑辱骂他与紫郡的郑义。滔天的怒火终于彻底灼透了他的胸腔,他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想到:他要复仇,他要向眼前这些人复仇!
他藏起手中的碎片一步步走向郑义。
“你看他走过来了,哦,我想他一定是饿了,要讨口吃的呢。”
对方吹出一声轻佻的口哨:“小杂种,你给小爷跪下,兴许我心情好每天给你留口剩饭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红着眼,理智在无穷的愤恨与他们不间断的挑衅中烬灭。
就在他还有三步就要走到他们跟前时,阿音突然从另一侧奔来,及时拉住了他的手。他甩了两下将人甩开,阿音跌倒在地,用手抱住他的大腿,她抬起头看向他一遍遍喊着:“长渊!长渊!”想要将他从崩溃的复仇心中拉回来。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无助的期望,眼角有水滚落不知是雨还是泪。
宁长渊方才如梦惊醒一般,手中的瓷片与血水一并掉落在地,原本嘲笑不止的孩童这才看清他手中的利器,如受惊的幼禽四散开来。
他浑身卸力般跌跪在满地泥泞之间,豆大的雨点在一片水洼中砸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的情绪在那一刻崩过了临界值,种种的无奈、悲伤、痛苦、愤怒、仇恨、无能为力如漫天的雨水一刹之间席卷了他,他崩溃大哭道:“......阿音......我娘死了......我再也没娘了......我再也没娘了......娘!娘!娘——”
他一声一声的喊着娘,好像还期盼着能将已经入土的紫郡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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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石子从窗柩扔进屋内,正好掉在木桌上,正在屋内绣花的阿音放下手中的针线,跑到窗边低声喊道:“长渊!”
回应她的是几声鸟鸣,这是她与宁长渊之间的暗号,舅舅舅妈不让她与宁长渊来往,他们便想出了这么一个传达沟通的暗号。
阿音收到了暗号,从院子里提了个篮子,喊道:“我去割猪草啊!”
而后拔腿就跑,她一路小跑到芦苇荡,等了一会儿,宁长渊从芦苇荡中走出来。
阿音从篮子里掏出一块白布,白布里裹着一个香喷喷的包子:“给。”
十二岁与十岁的孩童坐在小溪旁,清澈水面倒映出两人的身影。漫天飞絮在空中飞舞,有蜻蜓时而点落水面。
二人静静地坐着,宁长渊吃完了阿音带来的包子:“这些日子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阿音摇摇头:“我天天呆在家里,没人来欺负我。”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宁长渊,“......长渊......你受伤没有?”
半个月前,她出来找宁长渊的时候正撞上郑义那群人,他们围着她不让她走,逼问她是不是去找宁长渊。她当然不能说出宁长渊的下落,被一群少年围着羞辱,而宁长渊久等她不到就来找她。正与郑义他们撞上,对方有六人,宁长渊只身一个,任凭他打架再凶再狠也敌不过对方人数众多。他被打趴下的时候,宁长渊从盲音借口说出门割草带出来的篮子里拎起一把镰刀,向郑义砍去......
“那天你砍了郑义之后,他那个拜把子的兄弟到处都在找你呢。”郑义平日不学好,与街面上的那群小混混关系熟络,其中有一个脸上有一条骇人的刀疤,人称疤老大的少年,据说是八岁杀人留下的痕迹。阿音忧心忡忡地看向宁长渊,“长渊最近你也别出去了,我给你送吃的吧。”
宁长渊何尝不知道,阿音寄人篱下,舅舅就是摆设,舅妈像使唤仆人一样使唤她,分给她的口粮不多。平日里她给自己拿的都是她饿着肚子省下来的,他看着阿音忧心忡忡的模样,沉默片刻后道:“阿音,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