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盛世白莲(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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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宁长渊回到珈蓝时,晚宴早就散去。走回思无邪的路上,沿途见着几个醉倒在路旁不省人事的仙家。听见脚步声,伸出手去拖着宁长渊的大腿,醉意朦胧:“喝。”
若是寻常宁长渊定一脚将人踹开,今日他心情不错,竟好心好意地弯下腰把人手掰开。
回思无邪时,远远见繁星点点的月桂树下,有人影长身而立。他兴冲冲喊道:“玄思!”
待他向月桂树奔去,走近了,方才看清,不仅仅是玄思,傅云遥竟也在。
宁长渊此前有过听闻,此次论功行赏,不提他们这些出生入死、奋战到底的,包括临阵倒戈的郑家、中途退出的鬼族,甚至于什么都没来得及干的琴川谷、桃源都得到了嘉奖。
天鹭山应当也在其中,上回大典天鹭山也派人来贺过喜。此时此刻傅云遥会出现在珈蓝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武帝宴客的瑶清池距离思无邪甚远,傅云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宁长渊一见他就总忍不住将人调戏一番,他笑道:“哟,什么风把傅小道长吹来了。”
傅云遥望过来,见他一身血污,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他并不理会宁长渊的戏谑,与玄思辞别。
自己一来他就走,方才那个皱眉的细微表情也正好被宁长渊捕捉,傅云遥就这么不待见他?
宁长渊伸手将人拦下,还探出脑袋在他身上嗅了嗅,傅云遥眉心蹙的更厉害,连忙后退一步,却被宁长渊一把握住手腕。眼见着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在他发怒前夕,宁长渊撤回鼻子,松了手,嘿嘿笑道:“今日这么大好的日子,小道长前来参宴却不饮酒。”参加晚宴竟连酒也不喝,实在没劲!
傅云遥瞪他一眼,一副与你何关的表情,道一声:“告辞。”
宁长渊却不将人放过,在他就要经过自己身侧时,伸出胳膊将人拦住,眉梢一挑:“傅学弟既然来了思无邪,我总该尽些主人之道。”
傅云遥投给他一个你又要玩什么花样的眼神。
宁长渊不由分说将人摁坐在月桂树下的石凳之上,又招手叫玄思一起来坐。
宁长渊道:“你不是爱下棋吗?前些日子有人送了我一副珍珑棋局,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儿会下。”
他拍拍手,侍候在一侧的仙官随即捧来了一副棋盘,端放在石桌之上。
宁长渊盘腿坐在一侧,傅云遥与玄思各坐棋盘一边:“我看你们下。”
过招之间,暗藏我进你退的凶杀之气,区区一盘棋局,竟好似风云变幻,生死对决。
诚如宁长渊所言,他的确不大会下棋,从前学过几天,也都是为了能陪玄思解闷。反正他次次都输,棋艺从未精进过。
从前看道华与启明真人下棋,他就总忍不住打瞌睡。只是今天这盘棋他看得认真,棋盘上的你死我亡、寸土不让的肃杀之气让他也专注进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仙官在月桂树上放了几盏小灯笼,星星点点远远看去像个熟透的柿子,整棵月桂树笼罩在一层浅橙色的光晕之中。
宁长渊坐在玄思一侧,激动喊着:“玄思,吃它!吃它!”
傅云遥手执白子的手指久久停在半空之中,一子落定,乌黑鸦睫遮住大半眼眸:“是我输了。”
玄思道:“承让。”
宁长渊一时没回过神来,怎么突然就输了,看场上形势他以为还能再博弈个好几轮呢。
“赢了!”宁长渊开怀一笑,与玄思击了个掌。他们惯来默契,昆仑时是,弑神之战时是,如今亦是。
傅云遥起身辞别:“告辞。”
宁长渊光顾着与玄思说话,竟没听见傅云遥那声告辞。
待他转过身去,看见傅云遥独自离开的身影,蓦然觉得那身影几分落寞。
他又想到,自己真是毛病了,像傅云遥那样自小就被万丈光芒笼罩的人,哪里会落寞。
宁长渊轻轻叹一口气道:“真是可惜了,若当时天鹭山不退战,傅云遥年纪轻轻、天资卓越,此次封神之中,又怎会没有他一席之地。你说这天禾真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天禾真人是真的脑子有坑,坑了他们不说,还坑了自己门下的弟子。此次但凡天鹭山的,无一人入珈蓝。
玄思目光凝望前方,月桂池水波荡漾,闪烁着金光粼粼:“武帝心怀正义匡扶济世,无论仙道人间他想要的是天下大同。”
宁长渊嗤笑一声:“天下大同谈何容易,为人为神皆有私心,但凡世间有强弱,有欺压,有特权,这天底下就不可能大同!”
他话音未落,却瞥见玄思看向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突然止住话头。待他想问个究竟,紫衣的青年却已经先行离去,没有给他开口追问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