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盛世白莲(156)
傅云遥在他身前蹲下,意欲伸出手去查看他的情况——宁长渊瑟缩了一下,目光闪躲,犹如惊弓之鸟:“对不起娘,我……我不是……不是故意要弄丢你的绣帕的。”
闻言傅云遥伸出去的手一颤,宁长渊见那只手迟迟没有落下,心里一阵害怕。也顾不上许多,连忙伸出手去拉傅云遥的手想往自己脸上扇,傅云遥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僵着手一动不动。
宁长渊更加恐慌道,双膝跪在他身前,连连磕头认错道:“对不起娘,你打我你骂我……只要……只要……你别不要我……我一定会乖的,我再也不出去打架了,以后他们打我我一定不还手,我不还手!我再也不惹您生气叫您伤心了,我一定会乖的。我一定会把手帕找回来的,我一定会找回来的…...我现在就去找,我现在就去找——”他说着,又匆匆跪爬着去找手帕。
傅云遥维持着伸手的动作半晌,而后,一根一根捏紧了手指,双手紧攥成拳,侧过脸去望向宁长渊的眼神中透着晦暗不明的深重情绪。
前方宁长渊的身形忽地一顿,却是瞬间清醒过来,停止所有摸爬找寻的动作。他踉跄着站起身,单手扶住身侧一颗矮树。
傅云遥提起灯走上前去,灯光照亮一片路面,他并未说只言片语,只俯着身低着头继续找着那方绣帕。
宁长渊静静立着看他认真的动作,倏然,一行清泪滑落,他在无人看见的角度用衣袖轻轻擦去那行眼泪。
过了许久,也跟了上去。
他们顺着来路一路寻找,终于在宴会厅前方的一个花坛里找到了绣帕。
宁长渊将雪梅绣帕小心叠起放入怀中揣好,还用手确认了一下。
傅云遥微微侧过脸去避开。
宁长渊找到了东西,走到傅云遥身前,眉眼一挑,又是从前那副死皮赖脸春风得意的模样:“今晚多谢了小道长,为了这么张没什么用得帕子,占用了你这么多时候。”
傅云遥想起他方才那一系列小心翼翼的动作,并不拆穿他的口是心非,只淡淡道:“不客气。”
宁长渊突然想起那时候傅云遥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正要开口询问,突然听见宴会厅内传来争吵声。
他心中奇怪,怎么都这个点了灯还亮着,谁在里头?
不经意间余光一瞥,却见傅云遥正盯着宴会厅的方向,脸色不大好看。难不成,傅云遥知道这里头是谁在吵架?
他沉下气侧耳听门内的声音,不过几声突然没了声音。没过一会儿,鹤元真人气呼呼地从里头拉开门,他并未看见站在院内的宁长渊与傅云遥二人。只见鹤元真人脸色涨的通红,像是被气疯了,跨出门来时似是不甘,还回头骂一声:“冥顽不灵!”愤然拂袖离去。
宁长渊透过敞开的门望去,正见太昊独自一人立在杯盘狼藉人群散去空荡的宴会厅中,背影透着几分孤独。
他刚想进去瞧瞧,就见傅云遥转过身去:“我要走了。”
宁长渊抬起头,彼时月亮都要下三竿了,的确是该回去歇息了,于是点点头。
却见傅云遥又转过身来,脸色格外的阴沉,手中灯花重重摇曳从下而上照亮他的脸庞,小簇火苗在他幽深的瞳孔中闪动。几番欲言又止,像是有满腔的话想要倾诉,最后,只道了一句:“珍重。”
宁长渊一头雾水,他们如今在一个阵营里,今天不见明天见的,怎么被傅云遥说的生离死别似的。
还不等他多问几句,傅云遥已经提着灯走远了。他望着那道身披霜白月光的修长身影渐行渐远,突然想起了什么,略带自嘲地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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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场之上战机变化莫测,上一秒的高歌猛进,或许下一秒就是穷途末路的濒临死境。
就在伐神大军一路高歌北上风头正盛时,天鹭山门突然宣布退出,鹤元真人带着门下数十万弟子浩浩汤汤地返回天鹭山。
天鹭山门这临时一脚踢得他们彻底乱了阵脚,隆华等人冲进太昊营帐时,却见他一脸沉静,似乎早有所料。
天鹭山离开的那日,宁长渊得到消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他跃到高楼之上向下俯瞰,似乎还不能相信眼前这一幕。
十数万人齐卸甲,露出他们来时所穿的素色描金白袍,有风吹来,白袍迎风招展,一派洒脱自然的模样。
人潮似水波向外流动,一片苍茫素色之中,宁长渊目光捕捉到一个身影。
那人似有所感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难以说清道明。
身侧人流涌动,青年身负长剑逆流而立,一张超凡脱俗的脸上表情淡淡。
他们离得太远,宁长渊只辨认出他的口型: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