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生出对自己性命的重视，他不再想结束这一切………

胧影将一朵晶莹的雪花递到了他的手心，“看到了吗？它融化了，事物都逃不过规律，你亦是，待到恢复真身，或许连自己都会觉得……”

“不……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他摇着头，语气恳切。

“不是？这只是现在的你………”胧影面若含冰，拂袖便要离去。

见她要走，凛墨连忙抓住了她的手，“求你不要走。”

“你逾矩了，放手。”胧影不曾看他一眼，冷冷地说。

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她在他稍不注意时将其推翻在地，随后向前走去。

凛墨随即拽住她的裙摆，语气凄然，“我……求你……”

胧影停住了脚步，俯视着他，“你曾经不是最厌恶这类人吗？如今……你就未发现自己也成为了这样的人吗？真是够恶心，你让我倒尽了胃口。”

“恶心吗？”他喃喃自语。

她继续往他的心口处插着刀子，眼中有着无限的鄙夷，“对………，你是我平生遇见过最恶心的人，每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极为不适。”

凛墨的脸色骤然变得格外惨白，用尽所用力气问到，“那我……怎样才能，让你不觉得恶心？”

“你无论怎样都让我恶心，包括现在。”胧影不想跟他再交谈下去。

“是吗？我的存在，即会让你厌恶……”他眼底一片暗色，”可是呀，也只能委屈你了。”

胧影这才察觉自己筋脉中的不同，她试图召唤流光，却是徒劳。

见她神色微变，凛墨抚摸着她的脸，温柔细语，“不要再试图逃离我的控制，你知道的……我是最爱你的人，而你亦是不能离开我的。”

“你耍了什么手段，我当初就该杀了你这个祸害。”胧影盯着他。

他墨色的眸子好似潜藏着择人而噬的怪兽，凛墨靠在她的耳旁，缱绻低语，“若你再说出令我不满意的话，就不怕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吗？”

“我会陪你到………你不觉得我恶心为止。”他捏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端嗅了嗅。

胧影别开脸。

见她如此不情愿，凛墨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颌，使她与自己对视，“我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吗？”

她瞪着他，目光仿佛可以杀了一般。

看着她的目光，凛墨忽然笑了，“甚好，你头次对我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这一时刻，他方才感觉她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胧影觉得他疯了，急忙道，“你恐是脑子出大问题了吧。”

凛墨不怒，反而很是平和，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毕竟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接近你。”

“你就这么贱吗？赶上前去让他人羞辱。”胧影讽刺到。

他柔和地看着她的眼睛，目光虔诚，“可是我的胧影不是其他人，你是我心中最重要之人，你尽可以辱骂我、仇恨我，可……就别想离开我。”

她感觉此人无药可救，简直不想跟他再废话。

“我知你嫌弃我，甚至想要杀了我………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只是你的眼睛里能有我的一点影子吗？”他蹙着眉头道。

“就算不是喜爱，厌恶也可以………至少让我觉得……我于你还是有些许不同的。”凛墨神情萎靡。

胧影瞟了他一眼，“你能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更加恶心和卑鄙而已。”

他闻言，勾起了唇角，“若不如此，恐怕你早将我抛之脑后了吧。”

“是又如何？你这种人……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胧影向后退了几步。

凛墨笑了，“是啊……我这种人，在你们眼中，不过是下水道的老鼠而已，当真是卑鄙无耻得很哪…..”

第33章 33章

墙边划过一道身影。

凛墨忽然注意到有暗器偷袭。潜意识之下，他用身体为她抵挡住了攻击………

“你……”一阵松香萦绕着自己，胧影欲将他推开。

不想，他抱得更加紧了，凛墨咳着血苦笑着，“我……要死了，你自由了……”

“只是可惜，我还是拖累了你。”

自见她第一面，他就想永远陪着她，陪着那个湖边有着银色眸子的小姑娘。

他的心悦之人，践踏、厌恶他，也是甘之如饴的………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却忍不住抓住那束光，可越是这样光就如流沙一般在指尖流逝。也似夜中赶路的人遇见萤火总是不自觉被吸引，哪怕这是一场飞蛾扑火……

凛墨的意识逐渐混沌，他强撑着破败的身体，气若游丝，“我死后……，你可曾会记得那个让你很是憎恶的人，那个恶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