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老婆很可怕(24)
今天却一丝土腥味都没闻到,反而是一阵若有若无的甜腻气味。
周云砚叹口气,支撑着手臂坐起身。
在他简易的枕头旁,是用自己的外衫做出来的一个小窝,血仙维持着入睡的姿势,显然还在睡梦中。
心里想着非礼勿视,不可多看,周云砚视线在血仙与他处徘徊,十分犹豫。
她怎么还没醒?
思索片刻,周云砚定下心神,眼神又重新移回血仙的方向。他缓慢的伸出手,用食指指肚,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蛋儿。
有温度,还很软。
梦中的血仙似是有所感应,双臂抱住他的手指。她嗅了嗅味道,差点就将触摸到的活物化为血水给吞了。多亏血仙朦胧的意识到,这是周云砚的骨血味儿。
她咕哝了一声,磨牙似的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指,又睡过去了。
见她有反应,周云砚放下了心,想要收回手重新躺下,可血仙把他的手指抓的牢牢的,他收不回来。
周云砚:……
试了几次,血仙就像和他的手指连在一起了一样,丝毫不动。
没有办法,周云砚只能面向血仙的方向,侧身躺了下来。
血仙抱着他的手指,与他面对面躺着,身量还没有他的头颅大,甚是可爱,就像只认主人的小奶猫。
回想今日一整天,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顿觉十分漫长。
周云砚凝视着面前这个,坦坦荡荡说要与他“日日缠绵”的树精,不由得轻笑:“荒唐。”
血仙的皮相看起来顶多十六岁,就似普通人家刚及第的姑娘。回想她的言行,周云砚猜想,她应是刚成精不久,才不懂这人间的种种。
他要怎么安置这只精怪?
通房是不行的,名分太低。
妾?
想起白日里往他身上扑的血仙,黑玉石般的双目波光潋滟,说着:“我不要名分,只要你日日在我身边,旁的我都可以不要。”
周云砚叹了口气,妾……好像也不行,太委屈她。
这可真是难倒了不识风月的周云砚。
他对儿女情长没有太多执着,原本想着全凭家中长辈做主便好。哪成想有天会蹦出来这么一只精怪,偏要把他扯进这世俗中。
周家没有养妾的传统,周云砚也打算只娶一房正妻。
倘若一个女子向他托付真心,他必是要一心一意待她好的,屋里多添一人,夫妻俩必定会有隔阂。
周云砚最不耐后院乌烟瘴气,不如就安置一个人,绝不会有那些风浪。
如今多出来了一个血仙。
他就算是个男人,也听过后院里的那些龌龊事。
不是发妻磋磨小妾,就是小妾仗着宠爱压发妻一头,你来我往。有些手段下作的,还要伤及幼童。
从长计议,此事还是再想想吧。
手指维持着被血仙环抱住的姿势,周云砚缓缓闭上了眼睛。
夜深人静,帐子内周云砚呼吸匀称,陷入了熟睡中。
还在沉睡的血仙,仍然身处于朦胧的梦境之中。
两个幼童,一个坐在稍矮的树枝上,另一个站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什么东西,正在抬头说话。
虽然脸庞非常稚嫩,但她还是认了出来,坐在树枝上,眉色淡淡的女童是自己。另一个站在树下的男童是周云砚。
“血仙,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云砚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活物,红红的眼珠,不断嗡动的三瓣嘴。
他妹妹养了一窝小兔子,足足有六只,前两天放到院子里玩,不知怎么都跑丢了。院子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小兔子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将军夫人想,多半是挖洞跑了,或者跳到了其他院子里,让仆人们多留意。
就剩这最后一只,在笼子里打盹,才没有跑丢。
他看妹妹十分喜欢这些小兔子,想着血仙应该也喜欢,便捉了一只,来给血仙玩。
血仙看了看兔子,道:“你要给我?”
小云砚想了想,道:“这是我妹妹的,你若想要,便给你吧。”
血仙顶多就在后院玩耍,等她玩够了,他再给她妹妹还回去便是。
血仙点点头,从手腕里伸出了长长的树枝,卷住了云砚怀里的小兔子。没想到,似是感受到了血仙的接近,小兔子发疯般的挣扎起来。
小云砚没想到兔子会挣扎,双手一松,整个人扑在了地上。
血仙右手在虚空一抓,柔软的树枝登时变得犹如铁鞭般坚硬,牢牢的卷住了这只想要逃跑的兔子,拉回了树干上。
小云砚再抬头望去时,挣扎的兔子已经不见了。
“兔子呢?”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吃了。”
拉到树上的一瞬间,血仙便将兔子化成了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