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好礼(248)
六朝面色陡变,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原来疼的是灵魂,灵魂被人拿走了,便再也不会有来世了。
六朝感觉自己脸上一片冰凉,他抬手摸去全是湿哒哒的,他很久没有哭过了,他甚至以为自己再也没有眼泪了,但现在他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淌着。他心中有一个影子闪过,他很想抓住但他却抓不住,还以为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告诉那个人自己的心里话,然而上天已经不愿意给他机会弥补了。
他亲眼看见“金九龄”扬手招来一条水汇成的白练,然后捏出凝冰决将空中飘浮的白练凝成透明的冰锥,把冰锥抵在毫无反抗之力的六朝心口处,一点点把冰锥推进去,冰锥穿过六朝的身体从后面钻出,离开他身体的瞬间化为烟雾消散无踪了。
六朝眼神涣散,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心口处有一个黑洞洞的血窟窿,好多血从血窟窿里哗哗流出来。
唐渚跪在六朝身边,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去堵住那个血肉模糊的窟窿,但是那些血全都无情地从他手掌间穿过,他甚至连那些血是热的还是冷的都无法感知。
“金九龄”走了。
六朝的尸身也渐渐冷却了。
可是唐渚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跪在原地不动。
昏暗的天色不见了,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每一寸土地上,林间小鸟自由地飞翔着,山上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唯独少了一位好道长。
过了好一会儿,唐渚才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树后面的斜土坡前想用手挖个洞把六朝埋了,他不能让六朝曝尸荒野。才挖了一半,六朝居然“复活”了,他胸前的血洞不见了,动作僵硬地朝山下走去。
唐渚愣了愣,拍干净手上的泥土追上去,追了几步他就停下了。
他不知道死而复生的六朝在想什么,但他知道六朝要去哪里,也知道他想去见什么人。
105、一切自有定数
◎不许任何人诋毁他半句!◎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唐渚睁开眼看来自己的双腿正在地上倒退移动着,手背在冰冷的地上摩擦着,衣领被人从后面拽住往外拖去,他憋得满脸通红几乎快呼吸不了空气了。
他说不出话来,手脚扑腾几下才让身后之人大发慈悲放他一马,让他不至于悲催的断气死去。
他佝偻着身子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等呼吸顺畅后才抬头瞪向那个差点杀死自己的人。
蓝邪被他瞪着也没有畏惧,反倒是紧绷的容颜稍稍舒展一些了,她欣喜道:“天哪,你可算是醒了。”
“你想用这种方法杀了我?”唐渚音量不自觉陡然高涨。
“嘘!”蓝邪脸色大变,紧张兮兮地蹲下身子捂住他的嘴巴,神色间有些埋怨他道:“祖宗啊,您小声点成不?外面魔兵还没走呢!”
唐渚转头看去,果真门外窗户上有几个魁梧的身影一闪而过。
“云飘疾呢?”
“他走了。”
唐渚很吃惊,站起身子问道:“走了?他走去哪儿了?这里到处都是魔兵,他出去就是找死,你怎么不拦着他呀?!”他越说越上火,就差没指着蓝邪鼻子骂了。
蓝邪知道他这是关心则乱,都这会儿了也懒得跟他计较,面如土色反驳道:“换作是你牵肠挂肚、日夜思念的人快死了,你会无动于衷吗?”
“你说……谁快死了?”
“唐渚。”蓝邪说:“那帮龟孙子想让唐渚背屠杀仙界的罪名,所以……”他话还没说完,耳边惊魂的巨响吓得他差点心脏停止了,他僵硬地转头一看墙上塌进去一大块,墙上的金漆一片接一片往下掉。
蓝邪心疼得捧着金灿灿的渣渣,怒斥唐渚:“你有病啊?!”
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唐渚双眼暗沉得可怕犹如被邪祟附身一般,他周围气压低沉到令人不敢跨越雷池靠近一步,她毫不怀疑自己一旦越界便会承受不可不承受的灾难。
“你、你还好吧?”
唐渚丝毫没察觉自己释放的威压对蓝邪造成的影响,他此刻耳边回荡着蓝邪之前说的话:让他背上屠杀仙界的罪名……
他一直以为被天雷劈死是他自己应得的下场,一生无所为早令他厌倦一切了,每一天能睁开眼睛看日升日落都是无言的折磨。步入魔道后的他一直坚守本心没有忘记自己曾经作为修仙者的本分,他的心还没有堕落,可他也回不到过去了,他很彷徨很迷茫,甚至希望自己早日死去得以解脱。
所以,那日天雷来了,他没有悲伤和恐惧,而是很坦然地去面前。
但是那场天雷的背后竟是一个滔天阴谋,这令他很是愤怒!他可以迎接死亡,他也可以担起所有骂名,但他决不允许自己生前死后背负着屠杀仙界的罪名,以曾经身为仙者的身份去背负这种罪名不仅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严格教导他成长的芳尘是一种侮辱,仙门芳尘的弟子才不是无耻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