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无关。”

被他这么一瞪，唐渚感觉自己心肝都快跳出来了。他快要气成河豚了，恨不得过去攥着云飘疾的领子吼一句“你告诉我会死吗？”可惜实际上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云飘疾看他的眼神太吓人了，他浑身哆嗦不敢直视。

唐渚一脸抽搐，低头捂住眼，硬着头皮问道：“那个人是唐渚吗？”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云飘疾眼底的波光忽地闪烁，如果唐渚没有一直注视着他那么极有可能错过那一瞬间的黯然。

云飘疾的视线在唐渚脸上来回逡巡着，他被唐渚竭力维持着的平静迷惑了，甚至心底升不起秘密被人戳破的恼怒。

俩人就这么对视着，各怀心事。

他身周不知何时起了风，青丝飘在空中相互纠缠着，迷蒙了他的眼神。他左手一挥，两扇门兀自大敞开，好半天，他僵滞无神的眼眸才微微转动看向屋内的神牌。

“他离开仙界不久，我就成为新长司君，我为他立了一块神牌，供在他经常待着的念阁中。”

唐渚怔了会儿才明白他说的人是自己。

原来云飘疾以前真的认识他，只不过于云飘疾来说是认识的，于自己则是一概不知。记忆中他从不认识云飘疾，甚至从未见过他、听过他，到底是何时何地云飘疾认识他的？还肯为他与仙帝作对替他立一块神牌。

看着边上红漆有点脱落的神牌，唐渚双目微微有些刺痛。他喉头略感涩然开口微软的声音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难怪唐渚脱离仙籍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失去神息，原来是你一直在供着他的神位每日上供香火……”说到这里他感觉胸口憋闷，已无力继续说下去了。

壸穹山夜深人静时他总是不能入睡，常常担心自己一闭眼便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害怕自己在梦中身体渐渐冰冷，意识永远封存在虚无缥缈的梦境中不能挣脱。

当年他脱离仙界没有削去仙籍，这正是仙帝精明的地方，公然判定他祸害仙界却又假装仁义不忍心剥夺他的仙籍，任由他去往人间慢慢失去神息，最后油尽灯枯无声无息地衰弱死去。

98、识破

◎过去的事一再重现，听来仍令人在意◎

天无绝人之路，所有人都没想到他还活着。

连唐渚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活了这么久，直到今日天雷将至。

“那段时间浑浑噩噩整日没个正行，还以为天下邪魔太多了，天道忙着除魔卫道把自己忘了，哪知背后竟有这样一段真相。”

短短不到半日的时间，他得知太多事情了，这些事情几乎全部和他有关系。

唐渚轻轻叹口气，不自然地摸着耳朵问道：“这里现在不安全，魔兵随时会攻打进来，你赶紧跟我离开这里吧。”

这回云飘疾难得顺从，他点了点头匆匆留下一句：“等我一下。”说完他快速进去用一块洁净的白布包裹住神牌带出来。

唐渚嘴角微抿，欲言又止，只得沉默地和云飘疾并肩疾步走着。

他有太多问题想问云飘疾却又不知该如何询问，出神之际没发现自己与云飘疾之间的距离拉远了。等他定神一看，云飘疾已经走到对面去了，他想着缩短距离追上对方径直翻身跃入长廊中心的凝烟潭中。

哪知后面原本矗立的楼台中间裂开，轰然巨响之后直直地向唐渚倒去，即将要淹没唐渚时一个身影窜入横抱起他将他救出。

“谢……”

云飘疾把他放下，轻蔑地看着他，“你不想活就死远点，别死在云渚天府脏了这块地。”

闻言，唐渚脸色一白，被他这句带刺的话气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不知又是哪儿出了毛病，眼前之人全然没有方才的温柔，从头到脚都很傲慢。唐渚揉揉隐约作痛的额角，气极反笑怼回去：“我才不想死在这个跟牢狱一样的鬼地方。”

云飘疾似乎怒了，一扬手把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扔在唐渚脚边，石头砸得四分五裂。

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唐渚浑身一哆嗦，唐渚不由生出几分后悔，也暗暗埋怨自己干嘛非得顶嘴怼他呢，动动嘴皮子怼回去爽是爽了，但同时也把云飘疾得罪了。

他僵着手脚像个木偶人似的一小步一小步挪到云飘疾身边，剩下不到半米就停下了。他是真的不想看见云飘疾生气的样子，他怎么能让这个唯一对他好的人生气呢。

他拉着云飘疾的袖子，轻轻地左右晃了两下，“是我错了，你别生我气了。”

云飘疾愣了片刻，把袖子从他手中抽走，看了他两眼才接着朝外走去。唐渚郁闷，他恼怒云飘疾是个闷葫芦，要么没来由的生气要么就什么都不说，他摸不清云飘疾的心思感觉整个心脏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