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小半仙儿”(32)
院子里还亮着几盏灯,老人已经放弃抵抗,目光呆滞地任由闫汀带着自己走。
“说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人原本耷拉着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她拉起了闫汀的胳膊,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能说,就带我去看。”
老人激动地点着头,想了一会儿,径直朝院外飘去。
门外的大棚下铺着一块长长的油布,几个昨晚负责吹拉弹唱的人已经躺到了一大片,闫汀绕过他们,跟着老人往村子东头走去。
他后悔自己没有多穿几件衣服,这个村子树多水多,气温比市区要低得多。
他裹紧了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大衣,跟着老人左拐右拐,一直到快出村的时候,他才看到一间用茅草做屋顶的土房子。
老人飘了进去,闫汀也矮下身子钻了进去。
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那是老年人屋里特有的味道。屋里太暗,闫汀看不清,于是打开了手机照明。
如果说这个茅屋从外面看算是简陋的话,那么屋内可以称得上是破旧不堪了。
脏衣服和被褥被扔了一地,断了两条腿的桌子堪堪倚在墙上,泥土垒成的墙壁上有着一片片黑色的烟痕。唯有的一张竹床上也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占据了。
这遍地狼藉这显然不是老人自己弄得,多半是老人死后他的家人折腾的。
老人开始“呜呜哇哇”地向闫汀打手势。她站在一处随意被仍在地上的破旧棉被前,比划着让闫汀过来看一看。
闫汀蹲下身,瞬间闻到了被子上发出的一股酸臭味,他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捏住被角,反复掀了掀,终于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块和被子颜色不一样的方形布料,之前是用针线缝在被子里衬上的,可现在已经被人撕开了。
显然这是老人缝上、儿子儿媳拆开的。
“你在里面放了钱。”
老人点头。
“这钱不是给儿子儿媳的,却被他们拿走了,你气不过?”
老人继续点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那你打算把钱留给谁呢?”
老人四处寻找了一番,忽然指向了床角堆着的一个布包。那个布包放在一堆杂物上面,拉链敞开着,但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
闫汀把布包拿了过来,看到里面的确空空如也,沾着潮湿霉菌的两层牛津布几乎要黏在了一起,闫汀把它们拆开,在内侧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兜,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闫汀小心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发现是一张用塑料袋包裹着的泛白的照片。照片上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儿,手里拿着一个奖杯,脸上的笑容灿烂又美好。
“这是你的孙女?”
老人凑了过来,泪眼婆娑地看着照片上的人,伸出手去轻轻抚摸,摇了摇头,可接着又点了点头。
闫汀虽然不解她的意思,却已经猜到了老人不愿意走的原因。
“你是准备把这些钱留给这个女孩儿,可是钱却被你儿子儿媳拿走了。”
老人的冤屈终于让人道破,此刻激动地上前握住闫汀的手,干瘪的嘴巴张张合合,似是在表达谢意,也像是在拜托闫汀帮助她。
闫汀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将其小心地放进了口袋里。
回到住处,院子里已经安静如常,只有孙富贵一直坐在门口等着。看到闫汀回来,他忙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又期待地问:“大师,我母亲,你送走了吗?”
闫汀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多了一丝鄙夷。他冷冷地“嗯”了一声,就朝着自己睡觉的房间走去。
回到屋里时,借着院子里微弱的灯光闫汀能看到许陌闻还安稳地睡在床上,似乎是对他刚刚出去的事一无所知。
他走到床边,慢慢褪掉自己脚上的鞋子,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就在他成功跨过许陌闻准备拉上被子睡觉时,自己的胳膊突然被抓住了。
许陌闻双手抱住了闫汀的胳膊,刚睡醒的声音十分慵懒:“你干嘛去了……”
闫汀被他这一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听了他的话后又觉得他应该是睡迷糊了,于是慢慢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轻声道:“我上了个厕所,你赶紧睡吧。”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许陌闻又把他抱住了,这次不仅是抱着他的胳膊,而是将整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身上,脑袋还像是喝醉了一般在闫汀的颈窝蹭了蹭。
闫汀被他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正要把他的手拿开,许陌闻就含糊不清地开口了:“我怕黑。”
长着这样一副英气的脸,此时却软软糯糯地说着自己怕黑,这样的反差让闫汀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缓缓放开了拿着许陌闻手臂的手,任由他搭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