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爹的死对头粘上了(24)
还是算了罢……
又不知会碰到哪里。
“对……”
对不起。
戚景思想说,却没来得及说完。
眼神不好的人,耳朵格外灵。
言斐就着戚景思声音发出的方向捂住了对方的嘴。
尽管谁也看不见谁,他还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嘘——”
手边感受到戚景思点头的动作,他才松开手,拉过戚景思的手掌,接着写:外面人还没走,我能听见动静。
戚景思点头,忘了这里谁也看不见。
他知道言斐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出声,可是又不好意思一样拉过言斐的手写字。
眼前虽是一片黑暗,但他总觉得还是能看见言斐修长青白的指节在青衫下攥紧,又在他面前染了血。
而现下,还是那几根同样的手指接着在他掌心里写道:我们该怎么办?
言斐写完也不松手,就这么攥着戚景思的手,像是在等答案,好像刚才戚景思不理他,是因为找不到他的手在哪里。
戚景思深吸一口气,半晌后才在言斐手心写下一个字:逃。
他起身在房内摸索一圈,确定了小屋的大小和陈设;屋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木头小案和铺在他们身下的稻草,什么也没有。
重新走回言斐的身边,他躬身小声道:“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呆着别动;我说跑,你就拼命跑。”
他看不到言斐瞪大一双狐疑的眼睛。
黑暗遮盖了两人大部分的情绪,这算是这处暗室唯一的优点。
说完他走到小案边,一拳将老旧的小案砸散了架,也带来一阵巨响。
不等言斐有所反应,门外慌张的开锁声先起,门缝里又溢进点点光亮,戚景思就着光随手捡起半截桌子腿握在手里,一个箭步蹿到门边躲着。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方才两个黑衣人一人手持火把,一人握刀;他们还来不及惊讶言斐为什么被人松绑坐在稻草上大睁着眼。
“戚——”方才更谨慎些的那人手握长刀,大惊出声。
戚小公子不见了!
但他后面的话还来不及出口,躲在门后的戚景思已经扬起手中那半截桌子腿,重重一棒朝他后脑勺砸了下去。
那人很快没有了知觉。
方才门外话更多的一人握着火把,惊恐间回头,伸手正要往腰间的长刀摸去,被戚景思躬身一个扫堂腿绊倒,手中的火把也顺势落地。
几乎在火把落地的同时,戚景思对着言斐大呼出声:“跑!”
他话音未落,火把点燃了地上铺着的稻草。
火苗霎时间蹿高,戚景思就在门边,而言斐还在屋里,不过几尺长的距离,好像生生被眼前火苗隔成了两个世界。
戚景思看着言斐起身朝自己的方向冲来,火光映红了他原本白皙的脸。
他或许有过犹豫,和一些少年的别扭心思。
因为那张宣纸上的地名,因为上面熟悉的字迹,因为书院每日午休时油纸包里的点心,因为一些莫名又微小的触碰。
也因为,那场春雨里,言斐比那场晟京的早春更温柔惊艳。
他身上有很多地方太像林煜。
那种莫名的熟悉让戚景思觉得亲切,甚至是共情——
共情“小瞎子”身上和林煜,甚至是和他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遭遇。
而这些亲切和共情,让他不自觉地靠近,又警惕地保持距离。
但在这一刻,言斐被火光映红的脸颊俊美明丽,像傍晚时指缝里渗出的鲜血一样鲜艳。
于是所有难以琢磨的情愫都被抛在脑后,他一跃穿过火墙,直接脱下外袍盖住二人的头脸,不由分说地抱住言斐。
跃出火海时,二人抱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都被浓烟熏得喘嗽不已。
言斐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手拍着戚景思的后背,直到戚景思摆了摆手。
“这么大的火,很快就会被发现。”他回头大略打量了一眼言斐,“没事儿就赶紧走。”
言斐一边咳嗽一边点头,想起身搀扶戚景思,结果自己也站不稳。
火光下两个少年的背影互相搀扶,背光而行。
比起完全阒暗的小屋,山中好歹还有星光月色,戚景思大约认出了他们被人藏在城外的某个山头,至于具体是哪里,这里不是沛县,他也不熟。
“我也不知道这儿是哪里。”戚景思边走边回身对言斐道:“总之先……”
这点光线对于戚景思来说够用了,可对言斐来说,却只是聊胜无于。
戚景思不知道言斐跟在自己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拼命勾着脑袋也瞧不清路;他不知道言斐根本没注意到他突然停下,一个转身间便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