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爹的死对头粘上了(14)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始,小攻小受就要正是展开相处了,而攻爹的故事也会慢慢浮出水面,两条线都会突飞猛进,节奏飞快!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出自《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其一)》【作者】韩愈·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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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青衫微雨 ...
午休时,书堂虽是备了膳,但这些个世家公子大多是不愿将就的,憋了一上午的费柏翰一行拽上戚景思就要往附近的酒楼去。
戚景思睡意阑珊,便懒懒地拒了。
他换回早前懒散的姿势歪在空无一人的医愚轩内阖眼假寐,满脑子都是脚边飘落的那一张宣纸。
廊外穿来几声脚步嬉笑,和着绵绵雨声落在他耳中,竟莫名比晟京第一名妓的琵琶唱曲还要清耳悦心。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他微微蹙眉,闭着双眼仿佛还是能看见这一院晟京早春里的朦胧细雨——
雨中信步走来的青衫少年沾湿了袍摆,有一双比这场雨更朦胧的眼。
他手指摩挲着地上拾起来的那片宣纸,食指刚好划过让他心中一颤,直至目下都不能平静的诗句——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烹一碗人间烟火。
风皱沛水,泉揽岚山,枕一轮弯月入眠。
沛县依山傍水,它背靠岚山,三面环江,被沛水温柔地拥在怀里。
那是戚景思的故乡,生养了他十七年的地方。
那一山一水中还留着一个育他长大的人,那是他十七年里唯一可以信任依赖的单薄肩背。
林煜拥着他,便像沛水拥着岚山——
温和,包容,却也坚定。
几乎是他的整个童年。
他只能在梦里回去的地方,兀的出现在言斐那一张宣纸上,带着他熟悉的字迹,教他失了神。
廊下的二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先生早上所授的课业,突然小巴眼神一顿,言斐顺着方向瞧见了懒靠在椅背上的人。
“学友不去用饭吗?”言斐敛了袍摆跨过门槛,走到戚景思的桌边,“今天饭斋里人少,厨娘打包了剩下的萝卜糕分给我们,正应现下的时令。”
他从袖袋中摸出一个油纸包,“学友可要垫一垫?”
戚景思睁开双眼便看见言斐垂首站在自己身边,一双雾霭中大圆的眼睛弯成了一轮云间的新月,里面盛着整个晟京城的春意。
他自幼不爱诗书,虽然这些年都被林煜拘在学堂里,却不曾真的用过什么心思在上面。
当时他尚不识得何为人生初见,一眼万年;只觉得在这一刻,言斐垂眸莞尔中与林煜如出一辙的温柔,让他移不开眼。
他并没有答话,只下意识地用袖摆遮住桌上那张拨弄人心弦的宣纸。
言斐瞧着戚景思略显慌乱的动作笑意微敛,他垂了垂眸,纤长的羽睫便遮住了那一池云间弯月。
“隔着这么远,我是瞧不见的。”他轻声道。
戚景思尴尬地从椅背中坐起,无处安放的手终于打开了桌上的油纸包。
“我叫言斐。”言斐抬头指了指廊下的小巴,“门口站着的是我弟弟,言毅;不知学友如何称呼?”
戚景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半晌才回过神来答了三个字:“戚景思。”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言斐微颔首,“出自《诗经·邶风》,是个好名字。”
他笑意清浅,“给戚公子起名的,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戚景思不爱诗书,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此前林煜从来没有提起过。
诗中的含义他或许不太懂,但林煜的确是个很温柔的人。
言斐也是。
于是戚景思更乱了。
“还有人在酒楼等我。”他平了平慌乱的呼吸,把袍袖下的宣纸收入袖中,“少陪了。”
说罢他起身逃离了这落了满室的春雨。
在这样的距离里,言斐的眼力只够看见戚景思动作里的些许局促,却瞧不清他一双深邃眉眼里的兵荒马乱。
*****
为了治学清净,豫麟书院特意建在晟京城近郊僻静的山上,附近的酒楼与鹤颐楼自是比不了的。
戚景思找上费柏翰一行的时候,一群少年已经兴致缺缺的撂了筷。
他自视酒量不错,也不顾午后还有课业,要了一壶酒自顾自饮了起来。
“呸!”常浩轩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随即烫着嘴似的一口吐了出来,连同着杯子一道砸了出去,“这茶也是给人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