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爹的死对头粘上了(118)
“嘘——”言斐回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人打断,摇了摇头。
“你想说,这么明显的骗子是吗?”张伯小心翼翼地瞧了戚景思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办?请来瞧病的郎中都染病死在了村儿里,不求神拜佛,还能求谁?”
“死的可是村里的壮劳力啊,都是年轻人,可不就是被瘟神抓了壮丁?”
“那你昨天为什么敢开门?”戚景思不耐道。
“我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半老头子,瘟神要抓壮丁也瞧不上我……”张伯嘀咕道:“我做了半辈子白事了,无妻无子的,死了大不了席子一裹……还怕什么……”
“那你们也没听大师的啊!”戚景思忍无可忍,“不是叫你们酉时以后别出门吗?刚才一群人聚在外面干嘛呢?”
“那也是大师交代的!”张伯反驳道:“都是阳气最旺的壮小伙儿,点把火把瘟神挑中的壮丁给他送去,好教他发发善心,兴许够用了就别再找上门了。”
“所以您打扮成这样,带着一群人刚才跟‘跳大神’似的——”言斐问道:“也是之前那大师交代的?”
张伯闻言点了点头。
“可我瞧着还有几个和您一样装扮的人。”言斐接着问道。
“那是村儿里几个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儿,我老了,体力活什么的也干不动了,他们几个以前就跟着我帮人抬抬尸体,搬搬石碑什么的……”张伯解释道:“算是讨口饭吃。”
“所以你的银票也是这么来的?”言斐点了点头,“大师吩咐下来,你带着人‘跳大神’去,县老爷就给你银子。”
“嗯。”张伯砸砸吧砸吧嘴,“这银子除了我,也没人敢挣了嘛。”
“那张伯——”言斐点点头表示信任,“我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
“这村子里,之前,就是瘟神来之前,或者说是去年冬天里,有没有死过人?”
“死人那不是常事儿么,尤其是……去年冬天……”张伯的眼神说着暗了暗,“饿死了好些个……”
“莜县的耕地面积和土地质量都比相邻的几个县城强很多。”终于说到了最关键的问题,言斐紧张道:“为什么会有人饿死?”
“地多,地肥,有什么用呢嘛!”张伯今晚还是第一次露出些厌恶的神色,“现在都不是我们的地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嘛。”
前年春种前,村里的土地就被人征用了,庄稼人眼瞅着就从给自己种地,变成了给别人种地,打上来的粮食一颗也留不下。
当时说好了有大笔的征地补偿款,却到了现在也没看见银子。
村里的年景每况愈下,直到去年冬天,开始有人熬不住饿死。
可土地就是庄稼人的命根子,戚景思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儿,就没人去闹?”
“闹啊,怎么可能不闹!”张伯没好气道:“不止在县里闹,还有人一起闹到晟京去来着。”
“我是没有地,早年赌钱都输掉了,但是去闹的,一个也没有再回来过嘛,说是——”
“当暴民处理了。”
“暴民是什么,你们懂不懂啊?”张伯说着开始有些激动,甚至挣扎着坐直了身体,“去年晟京边上的牛家村,就是当暴民处理了,一个活口没有留下来!”
“闹?谁还敢闹?”
“饿肚子又不是一定会死,但上面一旦出兵,那可就死定了!”
“你当谁都跟我似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们那些人家里都有老婆孩子的,万一被打成暴民一锅端了,还不如让瘟神抓走呢!”
“起码瘟神不抓孩子,他是抓壮丁,可村里死的都是年轻人。”
“好歹孩子能活下来……”
一场扑所迷离的瘟疫,在这一刻好像终于揭开了面纱。
戚景思也收起了方才穷凶极恶的气势,轻轻走到墙边,把言斐扶了起来。
“圈地弊案……”言斐无力地靠在戚景思的肩头,“果然历朝历代都绕不开。”
“张伯。”他说着躬身解开张伯手上绑着的麻绳,顺带从袖袋中掏出些散碎银子,“方才是我家内子得罪了,我在这儿跟您赔个不是。”
他双手奉上银两,“我们初来乍到,能否再在府上叨扰一晚?”
“内……”张伯吃惊地看着一旁身材高大,面色阴沉的戚景思,“内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揭开整件事情的全貌,这是手撕渣爹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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