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爹的死对头粘上了(108)
“言斐——”他认真地看着言斐潮湿好看的眼睛,“我不会说我永远爱你,我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会发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将来。”
“但我只会一直爱你——”
“从这一刻起, 我陪着你,我们走到哪儿都不要再分开了,好吗?”
言斐望着戚景思,早已泣不成声,只能拼命地点着脑袋。
曾经,他上前一步,戚景思就后退三尺,可就算那样,他心里无论如何也还是放不下;他都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在爱情里勇得像一个笑话。
但在这一刻他才明白,眼前的人——
值得。
虽然戚景思说着自己不值得言斐的倾心,但就像林煜曾经说过的那样,对言斐而言,无非是心甘情愿罢了。
“所以——”戚景思躬身吻了吻言斐颊边拭不干的泪痕,“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你……”言斐震惊地盯着戚景思,再度失语,拼命地摇着脑袋。
“当初在城郊,你看见我身边的下人都死了,为什么不走?”
“后来在山顶,面前就是可怕的狼群,我明明让你快跑的,你又为什么留下?”
戚景思将言斐拥进怀里,“言斐,如果当初在河堤上一个浪打过来,你会丢下我自己逃吗?”
“可是……景思……”
言斐在戚景思怀里挣扎着仰起脸,余下的劝说却被戚景思一双薄唇堵回了喉咙里。
这一吻最终以戚景思轻轻咬破言斐的下唇做结。
他好像就是要让言斐记住些什么。
“如果,明天要只身犯险的那个人是我——”他与言斐额头相抵,“你会让我孤身上路吗?”
言斐望着戚景思的眼睛,突然破涕为笑。
他舔了舔唇边的血腥味,突然明白了戚景思要他记住什么——
前路无论荆棘花海,也许从相遇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了要共赴一场人生。
“景思,你知道吗?当初初进豫麟书院的第一天,朱夫子是不肯收下言毅的。”他仰起脸蹭了蹭戚景思的鼻尖,柔声细语里还带着哭过的鼻音,“那时是我带着言毅,跪在朱夫子门前,言毅看我同朱夫子争辩,吓得不敢说话,一直拽我的衣袖。”
“当时朱夫子收下言毅前说,若论辩才,天下没了光霁公子,我难有敌手——”
“我今天才瞧出来。”他重新靠回戚景思怀里,“朱夫子大约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平日里戚景思看着是沉默寡言,可一旦开口,他就只能被说服了。
戚景思笑着环过言斐,从背后端起桌上那碗长寿面,“再吃点儿。”
言斐也跟着傻笑,拿起筷子自己吃两口,也不忘回头往戚景思嘴里送。
两人嬉嬉闹闹将一桌子心意下肚,言斐回身间瞧见戚景思怀里好像装着什么东西,前襟边露出一个角来。
“这是什么?”他盯着戚景思,“生辰贺礼吗?”
“大概是罢。”戚景思抽出怀里的信笺,“但不是我送的。”
“是小叔叔之前留下的,说是如果有机会,教我在你二十岁生辰时给你。”
言斐好奇又紧张地拆开信封,方才刚收住的眼泪就再也收不住了。
他从小因为眼疾不能去书院念书,来来回回换过多位先生;后来终于拜入豫麟书院,他名义上是朱夫子的学生,但已经不是当年林煜与常浩轸那样的入室弟子。
他在书院的时间不长,加上书院有几十名学生,朱夫子与他之间的关系最多也就是授其诗书罢了。
真的教他为官做人,明理处事的人,实际上是林煜。
光霁公子弥留之际掏空毕生所学,连他自己都说,言斐像是他唯一的学生。
虽然不比戚景思与林煜之间十数年相依为命的“父子”深情,但林煜对言斐而言,亦师亦友,亦是家人,意义非凡。
现在他手中的信笺,正是林煜的亲笔。
信中林煜笑言,想不到自己这一辈子,还会有主动重拾“八斗才子”林光霁这个名号的一天,他最后一次用这个名号,就想在言斐弱冠之礼这天,体体面面地给言斐留下一个表字。
“小叔叔……”言斐握着信笺的双手颤抖,哭着对戚景思道:“赐我表字……”
“鹤守。”
戚景思点点头,言斐倒在他怀里又哭了许久。
“好了。”他吻了吻言斐的发心,“明儿眼睛肿成个核桃,还要怎么出门办差去。”
他看着言斐在自己怀里委委屈屈地抬头,又再安慰道:“小叔叔若在,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那……”言斐抽噎道:“小叔叔想看见什么?”
“他想看见——”戚景思重新将言斐拥进怀里,“我们都好好儿的。”
“阿言。”他把下巴耷拉在言斐的发心,声音轻得像是自语,“我也想你好好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