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被迫娶了奸佞后+番外(15)
细细摩挲了一圈,熟悉的纹路,他眸子微暗:这是萧九秦的玉佩。
前半夜他烧得人事不知,哪里知道有谁来过,若不是……若不是这块玉佩,料是一时之间都不知那人来过。
柏砚攥紧手里的玉佩:这一次,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怪我。
他转身阖上窗户,重新上榻,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心中漠然的想:要养好身子,没得人还没哄回来,自己先受不住折腾给倒下。
这边有人暗自谋算,平津侯府里睡得迷迷瞪瞪的萧九秦梦中一脚踩空。
昨夜回来后他在书房坐了会儿,后来又去祠堂待了许久,睡下时已经快天亮了,这睡了连半个时辰都不到,瓢泼大雨砸得瓦片噼里啪啦作响。
萧九秦眠浅,揉了揉眉心慢慢坐起来。
膝骨又酸又疼,淬着半夜的凉意愈发难忍。一到阴天就是彻骨的疼,每每搅得他难以入眠。
窗户未关紧,雨水顺着窗缝慢慢流下,潮湿气蔓延,一时间竟生出一点难以适应的焦躁。
他生于郢都,北疆那五年镌刻的印记比郢都的十五年并不多深刻,大多是流血死人,征战疆场,像这样安静地躺在屋里,是不曾有过的安逸。
北疆僵冷的风挟着粗粝的砂石,多半年不见翠色,萧九秦无意识的蜷了蜷手指,不知怎么的就忽而想起柏砚府上的荒凉。
原来,车马骈阗,软红香土的郢都也有如北疆一般凄冷的地方。
“啪嗒!”廊下不知掉下来什么,萧九秦回神,脸色就是一黑:怎的又会想起那家伙!
郢都的天色要亮的晚一些,柏砚起身时,落筠正打开窗户,一见他赤着脚便叹了口气,“公子,屋里还未烧热龙,您这样又要过了寒气……”
她昨夜几乎一夜未睡,待柏砚热症好了不少才敢在外间打了个盹。这会儿难免困倦,柏砚瞧她脸色不好看,便先让她先去休息,自己则穿了衣衫去净面。
一大早的,外边到处是积水,萧叔执着伞过来,就见柏砚摩挲着一块玉佩。
他走近看了眼,“这是……”
“是平津侯无意留下的。”柏砚面色苍白,这一场热症虽去得快,但是明显对他身体的影响不小,“若是不是这块玉佩,料是你也不会让落筠他们告诉我他来过……”
萧叔想开口,柏砚先抢了话,“萧叔不必担忧,我与他不至于刀剑相向。”
这话说出来轻飘飘的,没一个人能信,但是萧叔却逼着自己按下心头的那点隐忧,“你素来是有主意的,我也不多话,但是……只有一个,无论最后如何,你们二人都不能伤着。”
柏砚顿了顿,半晌才点头。
萧叔看他神思不属,还是有些担心,“阿砚,说实话,你心里想的,我大概也明白一些,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仅凭你一人努力才够的,而且你心如此,焉知他又是怎么想的……万一……”
“萧叔。”柏砚打断他的话,“此时说这些毫无必要,”他将那块玉佩贴身放好,起身与萧叔四目相对,“当年是我无能,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轻轻笑了笑,“人的一生无能为力的时候有很多,但是于我而言,这样的‘无能为力’只需一次就够了!”
不过才及冠的年纪,话里的狂肆让他侧目,萧岳逢终是点头,“萧叔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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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津侯回朝的第四天,皇帝下旨封他为定国将军,另有十数人也齐齐官升三级,赏赐的金银珠宝无数。
当夜,宫中开宴,柏砚身为副督御史,自是在宴会之列。他因着热症告假三日,马车一到宫门外便有同僚问询,虽是表面工夫,但柏砚也因此知道了一些这两日忽略的事情。
“柏大人可知道,今夜摆宴可不仅仅为平津侯庆功……”督察院的右佥都御史年逾四十,是朝中人尽皆知的“长舌头”,他素来消息灵通,不仅知道得多,也好给别人传播。
有人戏谑,当年督察院估摸着就是瞧上了他那一张嘴,若说郢都有什么要闻,不须别人,只要问他便能知道个清清楚楚。
哪家大人休沐后狎妓了,哪家夫人生了个女儿,又或者谁家小姐喜欢上了一个穷小子,但凡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这位右佥都御史便闻风未动,没多久就“研究”个清清楚楚。
这样一个人,其实不大讨人喜欢的,不说朝中诸位大臣,就是督察院的同僚也一贯瞧不上他。
但相反的,柏砚在督察院,偏偏只瞧得上他。
宫门外相熟的大臣各自结伴,柏砚一下马车,那位右佥都御史便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直直走过来,打头第一句是熟悉的开场,不过恰好勾起柏砚的兴趣,“巴大人口中的另一个原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