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是这样的，”霍主任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干笑一声解释道，“他的眼角膜受损情况比较严重，对空气里肉眼看不到的浮尘和细菌免疫较差，所以才会引起刚才的刺痛。”

戚睿拍拍戚蓦的后背，把人推开，和颜悦色地问:“霍主任那这个情况不会一直延续吧？”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霍主任小心地看了戚蓦一眼，忙在纸上开了一堆药，“这个眼药中午晚上各一次，一次一滴。这个口服药一天三次，按照说明书来服用，最后这个是保健品，叶黄素对眼睛有益让病人先吃一段时间。”

戚睿接过药单客气地道了句谢，霍主任连忙摆手，看了眼表朝顾盼说:“你再试试睁开眼睛。”

顾盼心里发怵，实在太疼了，像活生生把眼睛剜掉一样，他撑着沙发坐起来，双腿发软，冰凉的手突然被人握在了手里，眼睛上传来羽毛般的触感。

“盼儿，再试一次好不好？”戚蓦心疼地看着他，摸摸他的头发，语气温柔。

顾盼轻点了下头，握紧拳头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模糊一团，就像高度近视的人摘掉了眼镜，能看得见却看不清。

他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反反复复好多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戚蓦抬起手移到顾盼面前，心脏几乎要随着这个动作一起跳出胸口。

“蓦蓦。”顾盼莞尔，清澈的眸子荡起细细的波纹，抬手准确抓住了面前的手，“抓住你了。”

“太好了。”戚蓦一把把人抱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全都汇聚成鼻腔的酸楚，“太好了！”

霍主任也松了口气，重重坐回椅子上，“痛感会慢慢消除，这段时间注意用眼卫生，尽量少用，两周后就能恢复正常了。”

“……医生。”顾盼突然小声道，“可是我看不清楚。”

“啊？”霍主任嗖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戚蓦立马放开他，眼神由惊喜转为担心。

“蓦蓦，你别这么紧张。”顾盼捧着他的脸，耳朵有些发红地亲了亲，“你这么紧张我也好紧张。”

“怎么个看不清法啊？”霍主任拿着病历夹走过来，手里拎着一支笔。

“嗯……”顾盼想了想，尽可能简单的把眼前的场景描述出来，“像是轻微的马赛克，我可以看到你的五官在什么位置，但看不清是什么样子。”

“稍等啊！”霍主任把顾盼说的话记下，夹着病历本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戚蓦握着顾盼的手抵在眉间，声音低沉的陌生，“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这种罪，我——”

顾盼压低身体，唇瓣相贴，温暖柔软，美好的令人晕眩，“不怪你的。”

第140章 回联邦

戚蓦把头埋在他腿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种感情就好像明明是自己手里的宝贝却被自己磕坏一块，懊恼得恨不得揍自己一顿，可惜得心里隐隐作痛。

“来来来！”霍主任搀扶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进来，态度极其恭敬，简直可以说得上卑躬屈膝。

他把老者带到顾盼面前，忙拉过椅子让老人坐下，“老师你看看，就是这个孩子。”

戚蓦抹了把脸站起来，有些防备地揽住顾盼的肩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老人抬起浑浊的眼球看了他一眼，轻笑着说:“放心，我不是他从大街上随便拉来的。”

老人把拐杖立在一边，伸手撑开顾盼的眼睛看了看，转头就给了霍主任一巴掌，“越活越糊涂！”

“……老师，”霍主任憋红一张脸，无奈地嘟囔了一声。

“还没明白？”老人站起来摇摇头走了。

“……明白了。”霍主任拍拍脑门，又在那张单子上加了一种药，他刚才是被戚蓦给吓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他还眼巴巴地跑去把老师给请了过来，真是丢人！

“你们别紧张，不是什么大问题。”霍主任抹了把汗，走到床边把窗帘一点一点拉开，转头对顾盼道，“微闭眼睛，视线集中到我手里这只笔上。”

顾盼照他的话做，光线有些许刺眼，但眼睛里那支笔的影像慢慢清晰起来。

“大概能看清了，只是稍微还有一点点。”顾盼开心地站起来直接扑进戚蓦怀里抱住了他，“蓦蓦，我能看清了！”

戚蓦松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他的眼睛对光源敏感度有些弱，回家之后每天适当的进行练习，就像刚才那样，慢慢就会好。”

“霍主任多谢了。”戚睿和他握握手，拿着药单子去取药。

顾盼本身头发就是栗色，再加上一对浅栗色的眼睛，医院里来来往往地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顾盼有些腼腆，只好冲每个人都微笑一下，直到走出门口才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