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乌行+番外(317)
宗政羲接道:“也并非新的提议,只是先前同狼主商议过的,对胡羌现今族内的组织分列进行。”
“分列?”赫胥暚问,“如何分列?”
宗政羲答:“原先族中所实行的以亲族为组织优势在于攻战中凝聚力强,相互间相熟,利于场上配合,但弊端在于难以适用大规模实战,场上诸多顾虑,严谨纪律不足,行战易散不易合。”
“因而我如先前所提,将青壮士兵同老年、少年士兵分列,后者虽于单个独战中匹敌不上前者,但在战场上也别有效用。”
“不错,”赫胥猃神情隐透自信,道,“我们胡人向来是倾全族力攻战,不讲究择人选人那一套,即便是我胡族稚童,也有弯弓射雕之力。”
赫胥暚思道:“……所以父王你先前令我纠集各族妇女参伍,也是此意?”
“嗯,”赫胥猃颔首,“正是此意,那日察萨同我说过后,我便想到了当初百年前同燕战中,我们胡羌各族都有女子行上战场之例,只是没有特地发展成一支队伍罢了。”
宗政羲道:“敢问公主,族内可择女兵几何?”
赫胥暚正色答道:“除去未成年的女童及年迈不便或有孕的女子,各族中统共堪能择出一千兵众左右。”
“足够。”宗政羲道。
“我们胡人寿命本就短,”赫胥暚静了静,微叹道,“女子尤甚。”
宗政羲道:“自古巾帼不输须眉,女子有其独特优势,才识胆略亦不输于男子。公主年纪尚轻,已为个中佼佼,将来亦有大为,无需菲薄。”
赫胥暚朝男人反问:“燕国可有女儿从军?”
赫胥猃举杯饮了一大口酒,暗自朝女儿睨了一眼,对方未顾。
宗政羲道:“并无。”
赫胥暚挑眉:“为何?”
“建制所涉甚广,并非仇某一人之力可行。”
“察萨方才言及诸多优势,我以为,依察萨先前所能,定会一早便建成女子后备军力。”
宗政羲面无波澜,道:“燕国自兵事式微以来,凡倡革武事之人,无一不是惨淡收场。仇某也并非不识时务之人。”
赫胥暚有意逼问,却见他依旧自若如常,涉及过往经历,她原以为他会回避,而今却直接作答,其中隐含深意徘徊竟令她一滞,她不由自主道:“察萨同贾晟同为军将,行事果真不同。他先前还对我说甘愿赔上性命去蹚胡燕的浑水,察萨虽也犯险,到底还似要谨慎小心许多。”
赫胥暚方才言多,赫胥猃见状不满,连忙截住话头,道:“我们胡地不缺鲁莽任勇之人,终归是察萨可襄助我们诸多难事。”
“莽撞也并非全然的缺憾,只是需要时机而已。”宗政羲端起许久未动的酒盅,灌了一口。
烧酒辛辣,刚好可以御寒驱冷。
赫胥暚提刃将盘里的有些凉的烤肉分切成块。
宗政羲吐了口酒气,道:“除此之外,刚刚所说的那几千的青壮士兵中,还需再遴选一千人,单独训制。”
“这一千人有何效用?”赫胥猃问道。
宗政羲答道:“这一千人需为整个军队精锐,届时于战场上作为中坚力量。”
“我们胡族将士个个都骁勇无前,何必再单独抽出来一千人?”赫胥暚反问道,“原本人数也不是我们的优势,何不一齐上了?”
“兵在精而不在多,”宗政羲道,“在战中人数少,只要利用得当,也是以一敌百的利器。之所以又要单独再择精锐,便是因为这一千人预备以特创的阵型练之,所以所需人数也受限于单个阵型。”
“另外,关于这一千人的协管作训,仇某作保,以贾晟领之。”
赫胥暚讶异挑眉,扭头看向其父,果见其父蹙眉不解:
“察萨以何来担保?”
宗政羲右手扣紧了轮椅侧把,眯眼道:“狼主以为,以仇某一人尚不足以担保?”
男人眼窝深,这一凝神间便张射着阴沉中的凌厉。话语中猛然转声,少有的严肃与不悦更令赫胥猃心中暗诧一刻,他言道:“这事是否可成,仍要看贾晟是否有能力足以令全体族人信服了。”
宗政羲道:“他实力究竟如何,自然可慢慢留看。既然让他在此,使其彰显所能才是两全策。”
赫胥暚补道:“察萨说得不错,令贾晟与族人们再磨合,也没什么害处。”
赫胥猃颔首应允,张筷咬了口肉,心中思量。
这边赫胥暚掂起酒盅又给二人满上。
“多谢。”
赫胥暚搁下壶,停顿半刻,见他许久未动筷,道:“察萨为何不食?可是不合胃口?”
宗政羲又灌了口酒,待酒液细细割过喉咙,方才悠悠回道:“劳公主挂念……于胡羌女儿兵备之事,仇某以为仍要以日常骑射操训为主,她们并非大战的主力,却可是两翼、后防及小队伏击的重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