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笑我是断袖(63)

作者:韦秋

说完,他自己先忍不住掌着陈通的肩膀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陈通垮着脸:“谢谢啊,我感动。”

默默为自己点了几支蜡过后,陈通用事实证明他确实依旧是管不住那张说三道四的嘴:“王兄,这白宣为何突然决定退兵了啊?”

王林朝城墙根下努了努嘴,说:“问我没有用,你得去问王爷。”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陈通挺起胸,胸中盛满无限的勇气,转头就走,“且把酒温上,某去去便回!”

王林乐不可支,笑到喘气都喘不匀,大嘴一张就毫不留情地损他:“别人是温酒斩华雄,你是丧酒恐隔夜!”

陈通闷闷不乐的情绪莫名其妙一扫而空,也跟着笑了起来,最后小将上来看见的,就是威风八面的陈副将和一个黑衣男人几乎想把地磨平似的,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活像被点了笑穴。

此处的欢声笑语与楚军营帐中沉闷压抑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楚王因为一场噩梦而惊醒,眼前站着“一副死人像”的白宣,他顿时来了火,撑起身子扬手就打。

可由于手太短了,他只够得到白宣的腰腹部,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通过打骂来发泄恐惧。

“蠢奴才!这么晚才来,是盼着孤死吗?!吊眉梢眼的狗东西,孤白养你这么久了!......薛浪呢?你还不去杀了他?!在这儿守着孤咽气吗!”

这时候,楚王完全忘却了身上的疼痛,不知疲倦地挥着手臂,抓着他的衣服晃他,见他纹丝不动更是来气,于是骂得更凶,各种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辞,市井小民的丑态暴露无遗。

白宣垂在身侧双手紧握成拳,漆黑的眼睛里一丝情绪也无,任楚王分不清情势地胡闹了一阵,白宣终是在沉默中爆发了。

“你们都下去。”他低沉地说。

帐里的小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话不说退了出去。

一瞬间,楚王感受到来自头顶的森寒恶意,他猛的一激灵,找回了些微理智。

“你想做什么?怎么,孤骂不得你了?你现在就去杀了薛浪,孤便念在你功过相抵,不治你的救驾来迟之罪了。”

白宣摇摇头,说:“王,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楚王连日来积攒的怒火顷刻爆发,状似疯癫指着白宣:“白宣!你休想架空孤!你也听信了薛浪的胡言乱语了是不是!”

白宣说:“架空你的,非臣,而是你自己。”

“薛浪如何瞒天过海入关称王的?想必没人会比你更清楚,为一己私欲,将整个王城百姓陷于生死之间的人是谁?庆军披星戴月地拿下我国边城一座接着一座,不日便可抵达王城,如果届时仍然夺不回王城,十年前的大战必将重演,宣威将军已作古,薛浪把控全局,你知道我们胜算几何?你不知道,你只在乎你自己,你根本不配指点江山,你没有权利号令我的士兵为你的一念之差送命,从前是,如今亦然。”

从前是,如今亦然。

字字诛心,掷地有声,白宣的语气毫无波澜,他没有看楚王一眼,说完,也不管楚王如何之暴怒,如何说要抄他满门、诛他九族,他都充耳不闻,铁甲锵锵,一步一响地走出了这逼仄腐臭之地。

出了营,这位彷佛破釜沉舟的大将军眺望了故国家园良久,一直到又一次日暮西沉,他心里或许很清楚,这个国家已经从根底下腐烂了,王公大臣胆小懦弱,王子公主贪玩好耍,而王座上的人呢?是那只最大的蛀虫。

或许只有让它浴火重生,才能挽救它。

大战不可避免,他已被楚王闹得心力交瘁,暗恨薛浪为何不一开始就一刀宰了他。他的副将在他回营的路上踌躇等着,见他归来,忙上前问:“白将军,王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他这个人向来......”

副将下意识地在说楚王不好的时候住了口,然而这次白宣却没有训诫他,脸色平淡地像不知道他妄论的是谁。

白宣知他好心肠,况且他与楚王今后近乎决裂,也不必再做些面子功夫。

他微微抬眼,又垂下去,心中涌起无限的怅然悲凉,连他的手下都看得清楚明白的本质,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认为失了楚王就万万不可。

他吩咐下去:“今夜好生休息,明天早晨把几位副将一齐叫来我帐里。”

副将领命退下,白宣则独自在营外徘徊到破晓,口中念念有词:

“长城立,征人含泪,却教落花愁。

......

谁道英灵安在?空惆怅霸业东流,

想必是,断魂千里,明月照亮丘。”

作者有话要说:

“长城立,征人含泪,却教落花愁。其间千百载,英雄人物,挂印封侯。憾闯王败北,客死南州,谁道英灵安在?空惆怅霸业东流,想必是,断魂千里,明月照亮丘。”出自《满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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