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笑我是断袖(100)
“镇长,他藏这个干什么?”
“我不知道。”
收集了十几年的大戟花花粉,这鬼玩意儿可一点没有好处,原本他以为镇长只是爱管闲事了一点,现在却要重新定义他的用心了。
“阿爷,这些花粉怎么办?镇长说要把它送给薛公子。”
“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丁胜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阿木,镇长还有没有说什么?”
祖孙俩问的问题如出一辙,阿木还是答没有,不过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今天早上镇长爷爷拦着薛公子,说他有解药。”
影六一下子来了精神:“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去把他抓过来。”
“万一他是骗人的呢.....”
丁胜说:“来不及,他就算有也不会给的。我倒有一个想法。”
“你快说。”
“把那包药和花粉混在一起。”
“啊?”
“前人尝试解药的过程中都没有考虑花粉,镇长说他有解药,又收集了这么多花粉,说不定解药就缺了这味花粉。”
丁小芽赞同道:“有道理!”
说起来简单,但这里面门道多得数不清,比方说要以哪种方式入药,火候多少,量多少等等,没有人知道。
丁胜还是那句话,但求尽力一试。
他们回到床边,征求燕离的意见。
燕离把银面盖在薛浪脸上,轻轻抚摸着,听了他们的话好久都没反应,所有人屏息等着他开口。
“可以。”他看着薛浪说,“如果他死了,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离开薛浪,企盼他哪怕给自己一点反应。
现在这时候没有人理会他的“狂言妄语”,得到了他的同意,他们就分头行动了起来。
丁胜把药渣倾倒在锅中,深思熟虑后放了极小量的花粉进去,大火快灼半刻钟,盖子一拿开,沁人心脾的香味充斥了整个房间,如此反复三次,最后,他从锅里倒出一碗药汁,黑得接近凝固。
香味随风散发出去,年轻的云胡鸟虽常年与大戟花相伴,但经过浓缩的味道实在过于浓烈,它从梦中惊醒,烦躁地原地踱步,高亢地鸣叫,竭力地想挣脱绳子跑掉,腿上的皮被磨掉了一大块。
阿木去安抚它,云胡自出生起就藏在羽毛里的另一条腿猛地弹了出来,直中他腹部,他后退一步撞在水槽上,胃内翻江倒海,喉头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山林中的鸟儿飞去大半,日暮时分,昏黄的日光打在万物之上,阿木捂着胸口,没有责怪它的意思,仍然眯起眼睛勉强地笑着,说:“别怕,小红乖。”
“这儿!找到了!”
“快跟上,跟上,看他们还能往哪儿跑。”
“好香啊,什么东西?”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阿木忍着疼弓起身,藏到草堆后面观察。
一行粗布短衣打扮的男人前前后后走上了山,都是镇上熟识的面孔,却不见镇长在哪一方,他仗着天黑探头探脑地张望,不晓得他们找到这里做什么。
“去,把门开开。”卖猪肉的马老二指挥他身后的人。因着赵老大腿脚不便,这次来不成,他便自托领头羊,牵了众人前来。
有人不服他,但大事当前,也不跟他计较,大跨步走上前嘭嘭砸起门来。
“开门!开门!”
一个黑衣蒙面人猛然推开门走了出来,第一个动作却是回头细心地把被踹坏的门锁好。
先前砸门那人栽倒在地,摸着腰哎哟哎哟叫着疼,他们借着火把一瞧,这黑衣人不是方才掳走丁胜的人,又是谁?
影四横在门前,脸色同夜色一样黑沉沉的,他祭出背后双刀,沉声说:“不怕死的,来。”
这里尽是草莽汉子,来是为了赶走那些外乡人,手上并没有来得及拿家伙什,最多是路边折的一根黄荆条,打发无聊用的,一时间竟然无人敢动作。
丁胜将仅存的药材和大戟花粉混合在一起后,凝出的药汁浓香扑鼻,除了燕离以及不省人事的薛浪,剩下几人都捂住了鼻子,面露难色,尤其是丁小芽,咕哝着:“这药怎么香得好臭?”
他端着药碗犹疑着,他没有哪怕万分之一的把握,这碗药能救薛浪的命。
燕离伸手:“给我。”
他摇摇头,紧盯着汤药,递给了那颜色苍白的年轻人。
燕离毫不犹豫地把药汁送入口,拿开面具,再强力地撬开薛浪紧咬的牙齿,面无表情一口一口地渡给他。
一碗药很快见底,浓香却缭绕不散,以极快地速度遍布了病人的每个毛孔,再渗透出来,如果不是正值雨季,这会儿屋外或许会围了漫天的蝴蝶。
残存的药汁从薛浪的嘴角流下,燕离用衣袖轻轻拭去,另一只手藏在棉被下,和他十指相扣,几乎勒断他的手骨,才能维持他表面上的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