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伊身形猛地顿住，嗓音中些许慌乱：“斐特伊斯，小红……小红没了……”

斐特伊斯握住阿萨伊的手，沉默良久。

“对不起。”

战场上，当时事态紧急，阿萨伊只顾得上斐特伊斯，并不清楚小白的情况如何，现在斐特伊斯带着他骑在另一匹马上。

阿萨伊能感受到斐特伊斯内心的自责，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气氛大概也不适合问喜不喜欢的事情。

他琢磨半天，偏头问：“之后库克厄卡怎么样了？小白呢？我之前还想告诉你，城内游行的那些人的领头者我之前遇到过，就是他告诉我煤矿山神的事情，他们在反科技。”

“小白还在库克厄卡，我能感受到它暂时没事。”斐特伊斯掌控着马匹奔跑的方向，回答道：“至于库克厄卡现在的情况，我还不清楚。我在山谷里找到你后，一直守着你没离开。”

不可否认，阿萨伊听到后，内心第一反应是开心。

“我那里也查到一个‘神’。”斐特伊斯道：“有可能是同一个，但是流苏没道理帮恶魔，我没有得到可靠的信息，没办法判断。”

阿萨伊闻言，抿唇思考，之前在寻找斐特伊斯路上偶然看见的那个白衣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缓缓提出一个猜测：“流苏对我妈妈的态度很好，游行和矮人巨龙的攻击几乎是内外同时的，而且……”

阿萨伊朝身后又偏了偏头：“我看到了和妈妈很像的人，他们如果是一起的呢？”

参考菲尔老爷的行为，煤矿当初的多人死亡恐怕也是类似的事情，自然衍化之灵没有灭杀闯入的人类，甚至救下过两个因煤矿坍塌而受伤的矿工，这两套逻辑是相悖的。

不排除反向操作的可能，但没必要多此一举。

斐特伊斯赞同道：“很有可能。”

听着斐特伊斯的肯定，阿萨伊指尖无意识在攥住的马鞍上磨搓几下，他回头坐正，道：“斐特伊斯，等你找完艾希牧师，能不能带我回库克厄卡。”

“可是——”斐特伊斯寻找艾希，本意是想询问当年他们与恶魔交易后，是如何抵抗能量侵蚀的。如果她没有好办法，他本打算前往钟楼，查找古书。

但这是阿萨伊的要求，他刚刚提到，曾在库克厄卡看到疑似妈妈的人。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全部愿望，在得知自己的生命不知何时就会逝去的时刻，以阿萨伊的性格，更加不会放弃任何可能性。

斐特伊斯收回想要说的话，选择尊重阿萨伊的选择：“好。”

因为斐特伊斯的“可是”而提起来心，在他答应后放了下来。阿萨伊拧动身体，试图回头：“谢谢你，斐特伊斯！对了，回去的时候我们再回家一趟吧，把我的召唤书拿回来，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阿萨伊的动作恰巧在急转弯的时刻，斐特伊斯连忙护住，有些无奈。

“我要的东西？”

“嗯！”说到这里，阿萨伊有些高兴道：“我要帮你实现愿望啊。”

“我的愿望？”斐特伊斯轻声呢喃，笑了一下，道：“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你没事。”

阿萨伊努力回忆那张纸上的内容，没有继续回话。

斐特伊斯看了一眼沉默下来的阿萨伊，黑眸之中亦沉重起来。他正正身前阿萨伊的位置，道：“快到了。”

与库克厄卡中每位分殿主都在各自圣殿处理事务不同，圣城本就是专属六大圣殿的地方，这里包含骑士、战士、牧师、刺客、召唤师以及魔法师六大职业的圣殿主殿，由六位圣殿主轮值管理。

三年一轮，当年年轻的革纳缇刚刚称为圣殿主一年，便轮值管理整个圣殿甚至人类的事务，在当值的最后一年主持了那场交易。现在，又轮到他当值了。

库克厄卡等多处城市遭遇袭击，作为唯一的传奇牧师，艾希肯定留守在圣城的议事主殿，保证无论哪一方需要都能及时援助。

一阵马蹄声穿过层层守卫，最终停留在议事主殿面前。

斐特伊斯回首看一眼没有任何阻碍的当值守卫，轻声提醒身前的阿萨伊：“我带你下马。”

“嗯。”

得到阿萨伊的回应后，他才揽住少年的腰，脚下轻轻一垫，下一秒二人便平稳落地。

“哥哥！”

一道惊喜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二人同时转头看过去。

卡莉拎着裙角，正从白玉石阶上快速下行，朝他们飞奔而来。

阿萨伊下意识转头后才发现自己看不到，他只能拽一下斐特伊斯问：“是卡莉吗？”

“是她。”斐特伊斯回答，接着便朝着在楼梯上飞奔的少女道：“你跑慢点。”

但卡莉仿佛没听见一般，脚步甚至更快了。靠近之后，斐特伊斯才看清她的表情，一脸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