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纸条，斐特伊斯看着站在面前的阿萨伊，终于寻到时机说起重要的事情。

“看看。”

斐特伊斯将那本书册拿出，递到阿萨伊眼前。

书的封面上写着，无尽之森要纪（整合）。

看到这几个字阿萨伊愣怔一瞬，他抬眸看向斐特伊斯：“不是说拿不到了吗？”

斐特伊斯笑说：“偷的。”

“偷的？”阿萨伊垂眸看向眼底的书，他眨眨眼，瞬间抽走。

阿萨伊小步跑了几下坐到沙发上，立即反动书页，查阅起来。他边翻边道：“我快些看，看完你再悄悄送回去。我听说骑士圣殿很严格，偷了圣殿的东西，肯定不是关禁闭或是写检讨这么简单！”

翻到目录页，阿萨伊扫视一眼，抿唇抬眼看向斐特伊斯，认真点点头：“我可以记住的。”

见他这架势，真要将整本书立刻背下来，斐特伊斯连忙阻止：“我开玩笑的，这本书是正经渠道得到的，合理合法，你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不急。”

“真的？”

“真的，我不骗你。”斐特伊斯坐过去，在目录页扫视一眼，伸手点在最后的位置道：“这里有圣殿记录在册的进入名单，你先对一下信息，看看十八年前有没有相符的人。”

闻言，阿萨伊翻到书册的最后一章，章录写道：

无尽之森多凶险，东有精灵，南有矮人，起初有二族相助，可稍有窥探。百年之前四大古族在大陆逐渐销声匿迹，已开拓路径亦突然消失，为寻回路径、获取其中特产珍宝，许多冒险者进入无尽之森探寻，死伤惨重，为避免惨剧，圣殿公开宣布‘不达一等，禁止入内’的规定。

本章记录者，均为规定后进入探寻的人族职业者以及简单信息。

看完这段介绍后，阿萨伊有些紧张地快速翻动纸页。根据记录年份可以看出，百年前进入者多，在出现传奇者死亡后，人数骤减，年份越是靠近现在则越少，最后一位记录在册的是三十年前的一位热爱吟游的圣牧师，他进入后再没出来，书页最后写下两个字，死亡。

没有，最后的时间与他的出生时间差距太大，那不可能是他的妈妈。

指尖在最后的死亡二字上磨蹭一下，阿萨伊下意识抬眼看向斐特伊斯。

斐特伊斯看向书页的表情显然沉重的一瞬，察觉阿萨伊看过来后，他回视笑了一下，安慰道：“没关系，我也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骗人。”阿萨伊显然没有错过斐特伊斯刚刚那一瞬的失态，他微微蹙眉，道：“你想到什么了，为什么不想告诉我？我有能力承受任何结果。”

说到这里，阿萨伊抿了一下唇：“就算妈妈已经死了也没关系，我一样可以带她回家。外面坏人多，风吹日晒，我把她带回去，和爸爸放在一起，我一起守，给她种花。”

金眸垂下，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光。

“你、你别哭啊。”斐特伊斯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怎么刚刚说的好好的，这就忽然变了风向。

阿萨伊憋着一口气，眨眨眼生硬道：“我没哭。”

斐特伊斯搁置在膝盖的手缓缓收紧，他犹豫片刻，最终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父母。”

随着阿萨伊再次望过去，斐特伊斯简单说出了十八年前有关圣城花谷的那场祭祀与之后他所知道的事情。

“消息公司给你的信息与我所知道的事情是合得上的，暂时具有参考价值，至于刚刚——”斐特伊斯看了一眼翻到最后一页的书，道：“能让流苏心甘情愿尊称阁下，又有能力进入无尽之森的人实在屈指可数。当初我有了些猜的，但不希望你搅入某些事中，所以极力反对你进入那里，也寄希望于这个名单。”

斐特伊斯苦笑了一下：“却没想到，你在出生前就已经入局。”他抬手按按阿萨伊的脑袋，无奈道：“可真有本事。”

阿萨伊安静地听完这些，在脑中整理完信息后，问：“所以说，当年为了避免妈妈和我被献祭给恶魔，所以他们离开圣城。爸爸的伤可能是路上留下的，妈妈为此离开寻药不归，爸爸最终去世。”

“圣殿，其实是我的仇人。”阿萨伊望着斐特伊斯的眼睛，呢喃出四个字：“血海深仇？”

这是斐特伊斯害怕从阿萨伊口中听到的话，但他又不可能规避，因为这就是事实，这就是真实。

斐特伊斯悄悄收回自己的手，道：“对不起。”他轻扯了下嘴角，却连苦笑都扯不出来：“对不起。阿萨伊，你……想报仇吗？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但革纳缇我——”

他下不了手。斐特伊斯恨他，但无法杀他，因为他无法做出与革纳缇同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