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确认这一切流程没有问题，斐特伊斯站起身，顺便拎起手边阿萨伊的包裹：“这种寻人的消息都需要等一段时间，你可以随时来这里询问进度。有时人手或信息不够，圣殿也会选择和消息公司合作，这家还是很靠谱的。”

“好的。”阿萨伊应了一声，表情郑重道：“斐特伊斯，谢谢你。”

斐特伊斯唇角勾起：“不用客气。”

“那么——”阿萨伊下一秒却忽然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嗯？”斐特伊斯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不会单纯地帮助其他人，我懂这些道理。”

天生冷淡的金眸眨了一下，阿萨伊看向斐特伊斯，解释完再次追问：“所以你帮助我，是想让我做什么呢？斐特伊斯。”

原本松散拎着包裹的指节，不自觉攥紧了些。

斐特伊斯与阿萨伊对视，对面的少年并没有感受到气氛逐渐冷淡，只是在等待着对方说出自己的要求。

仿佛真的说什么都会去做。

斐特伊斯嘴角的笑容放下，声音也冷淡许多：“谁教你的道理？”

没想到斐特伊斯没有说出要求，反而问出这个问题。阿萨伊收回等待的视线，思考了一下，缓缓道：“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总结的。”

他构思言语，努力向斐特伊斯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就好像我的父亲去世之前帮助邻居婶婶解决困难，他的要求就是在他死后婶婶可以照顾我长大。婶婶的家人一起照顾我长大，他们的要求就是我长大后给他们更多的钱。现在你帮我这么多，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斐特伊斯立即反驳。

但是面对阿萨伊疑惑的眼神，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说清这个看似简单，却在听完阿萨伊话中透露的信息以后，好像突然复杂起来的道理。

父亲？邻居？长大？金钱？

斐特伊斯忽然有些烦躁，他没有回话，拎着手上的东西，沉默地转身朝门外走。

阿萨伊在后面跟上，嘴上还耐心安慰：“你如果不好意思，也可以等等再说，我不着急。”

斐特伊斯走在前面，忽然比写报告时还要头疼，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鼻梁。

蹲在门口的小红看到阿萨伊从里面走出来，立刻站起身，朝他摇摇尾巴。

阿萨伊眼睛里闪着开心的光芒，小步跑过去蹲下，顺毛摸摸小红的脑袋。

斐特伊斯站在旁边看到，忽然灵光一闪：“小红也总是帮你，它要求过你什么吗？”

阿萨伊抱着巨大的狼头，抬头反驳：“小红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阿萨伊正色道：“小红是我的伙伴，我的朋友，我是家人。这些是例外的，不是吗？”

令阿萨伊意外的是，他说完这些，斐特伊斯却忽然微拧起眉头，露出一副伤透心的表情：“小阿萨伊，你这样让我很伤心。”

阿萨伊不知道原因，讷讷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当然。”斐特伊斯失望地偏过头，不去看他，语气心痛：“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没想到你根本不是这样想，是我自作多情了。”

“朋、朋友？”

阿萨伊一瞬间愣住，仿佛这个词十分难以理解。他半张着嘴，磕磕绊绊了许久，才有些傻的说出一句反问：“你刚刚说的是、是朋友吗？”

10、第一个

会“叮铃铃”的轨车上，斐特伊斯和阿萨伊并排坐在最后。

最后一排的座位背对车厢，他们面向街道，迎着晚风，衣襟与发梢都变成风的方向。

阿萨伊抱着自己的包裹，看着车外的街道，眼睛里又开始闪烁起熟悉的开心，这一次甚至抿起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斐特伊斯一路观察他，现在实在忍不住笑出声，问：“就这么高兴吗？”

“对。”阿萨伊用力点头。

斐特伊斯：“只是交个朋友。”

“是啊，交个朋友。”

阿萨伊咬住下唇，转头看向斐特伊斯，纤细的手指竖在他眼前，比出一个1：“交了第一个人类朋友。”

说完他又快速收回手，转头看向街道两旁。

看着阿萨伊开始泛红的耳尖，斐特伊斯笑着，却有些接不下去话。

又是短短几句，却让人心堵。

如果出于体贴，这个话题本就应该在这里终止。

但斐特伊斯却无法忘记刚刚少年刚刚比出1字时溢满开心的金眸。

阿萨伊需要一个淡如水的朋友吗？

“为什么是第一个？”

旁边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阿萨伊再次回头，看见斐特伊斯仍然和刚刚一样微笑看着自己的眼睛。

他想了一下，毫不介意地和盘托出：“因为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身边跟着一头很凶的狼，头发是奇怪的白色，我和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