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做你的小狐狸(出书版)(30)
“父亲心里清楚。”
居老爷握着家法棍的手紧了紧,心里闪过一丝愧意,嘴唇因抑着怒意而微抖:“列祖列宗前,你莫要胡言乱语。”
“父亲说,我将孝道忘了干净,父亲何曾不是,忘记了身为人子的孝道。”居泽木双手攥紧,“祖母死了,可害死祖母的人仍在逍遥法外。”
“住口!”居老爷狠狠打了居泽木一棍子,那棍子落在背上,敲的声音闷却重。
居泽木紧了紧腮帮子,继续道:“让一个害死祖母的人日日在祖母面前祈福诵经,多么可笑。”
居老爷面色一变,握着家法棍的手微颤:“你……你都知道什么?”
“我全都知道,知道您的二夫人害死祖母,您为了居府偏袒放任凶手……”
居老爷将家法棍狠狠往门上一砸,冲外头嘶吼:“你们都给我滚!”
闻声,外头站着的小厮婢女作鸟兽散。
随即,居老爷狠狠扇了居泽木一巴掌。
居泽木被扇得脸一偏,红色指痕倏地一现,嘴角嘲讽一勾:“父亲您在怕什么?您是怕在祖母牌位前羞愧吗?”
居老爷压低嗓音,瞳孔里布满血丝,几乎是咬牙切齿:“记住了,这件事以后莫要再提。”
居泽木迎上父亲的目光:“真相总会大白。”
见居泽木如此顽固,居老爷蓦地举起手,却又缓缓放下手,背对着他,话锋一转:“明日,你同我去将军府的家宴。”
居泽木嘴角一扯,缓缓起身。
“站住!”居老爷转身瞧着他的背影,“谁让你起身,谁又让你离开了?”
居泽木垂眸:“父亲这番匆匆回来,想必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了。”
“站住,你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话语里满是痛心,可在居泽木听来,却着实讽刺。
“父亲回来,本就不是为了我的亲事。”居泽木语气疏离,“一个病弱嫡子出尽风头,让父亲怎好将家业交到一个还是孩童的庶子手中,父亲最重颜面,生怕被人说偏颇身子健全的庶子。”
“你胡说什么。”居老爷眼皮子猛跳。
“父亲心中有数,深知我身子羸弱不堪挑起家业重任,可我这风头一出,引得人上门议亲。”居泽木冷笑一声,“将军府的家宴为何会让我们去?父亲怕是心中早已有了宏图,若我与孟将军的妹妹成亲,那居府也能顺理成章地攀上孟将军这高枝。”
“孽子!孽子!”居老爷气得身子都抖,甩袖拂掉高台上第一排摆放的白烛,“你竟敢这么对你父亲说话?是想活活将我气死?”
“父亲,您气不是因为我对你这般说话,气的是我将您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滚!你给我滚。”居老爷左右一探,双手抓起高台上的烛台就朝居泽木扔去,他丝毫未避。
“自我搬出主府,唯有请安我才过来,”居泽木对居老爷九十度鞠躬,“日后,怕是请安也免了,也让父亲得个清静。”
居泽木推门离开,徒留居老爷拼命抑住喷薄而出的嘶吼,愤愤跺脚。
特意在长廊尽头候着的丽二娘,瞧见他脸上的红指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见居泽木无视她,她着急开口:“与孟府的这桩亲多好啊,多少人想得都得不到,偏偏孟将军那位妹妹啊,被你迷住了。不然,以你这身子骨,哪家愿意将姑娘嫁过来,等着守寡呢。”
“你若觉得这门亲好,那便让给其哥儿好了。”
“你……”丽二娘压下心中的怒气,“可别不识好歹,自古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以为你自己能做得了主?”
“做得了做不了都是我的事,也不必你假惺惺地操心。”
“你……”一听祠堂那头传来动静,丽二娘也没工夫在这和他掰扯了,偌大居府还是老爷做主,她得好好哄得老爷开心了,她的其哥儿在居府才争有一席之地。
丽二娘一入祠堂,便瞧见满地的狼藉,可见方才老爷有多恼怒。
“老爷,小心您自己的身子啊。”丽二娘拧眉上前,攥着丝帕轻抚着老爷的背,“有什么话与泽木好好说。”
“他那倔性子怎么听得进去?”
“他深居府里这么多年,身子又弱,与我们置气的次数手指头数都数得过来。”丽二娘瞟了眼怒意未消的老爷,从中挑拨,“泽木是个寡言又沉稳的孩子,近日不知道怎么,总是事事要出头似的,好似听了谁人教唆般。”
居老爷眉心一拧,在意地问:“你瞧出什么了?”
丽二娘造作叹气:“不光是我,整个居府的下人都瞧出来了。老爷,您还记得曾和泽木闹出传闻的那丫头吗?”丽二娘忽换上愧疚的表情,“不过,这事都怨我,是我将那丫头招入了府,才让那丫头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