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鸟偷走当老婆这件事+番外(90)
“小胡啊,”班头请他吃了一顿,“我也没办法啊,我虽然没欠张家的债,但我家小子欠了楼里几个娼子的花头。那几个娼子的婆子,是个认识不少家伙的贱婆子,我得还这花头啊,他们就说要我开了你,所以这不能怨我,我也没办法啊。”
老胡一拳揍班头脸上,然后,立刻进了牢里。
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罢了,所以老胡也没给关几天。
但牢房里那个和屎尿屁甚至死人挤在一起的环境,终于让他学乖了。出去后,老胡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借钱还钱。
没人愿意借给他,那些过去谄媚着脸喊他差爷的人,现在看到他经过都恨不得吐口唾沫在他身上。
衙役是贱业。
到底还是贱业。
老胡自然还不了那欠债,就在他决心出城一搏的时候,有人找上了他。
“收债?”老胡猛地摇头,“不行不行,收债没屁.眼,我不干。”
不认识的来客,手里却拿着他老母在王家钱庄留下的那份债单。
“哈哈哈哈哈,比起收债没屁.眼,你觉得现在还钱更好?”
老胡说不出话来。
这天夜里,他按照吩咐,去了另一户欠债的人家,在呼天喊地的声音中抢走这户人家儿子,交给那个来客。
后来,他老母留给他的账单,似乎转手给了许多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面写的钱数一次比一次大。
后来,老胡从一个个家里抢走儿子、女儿、妻子,甚至丈夫,都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
“……我,我,小的,小的真不知道这家是欠的谁的账!”
卢家院子里,老胡似假似真地哭喊着。
“小的也不想来的啊,但小的不来他们就要小的还钱啊!老爷,老爷!看在这卢家姑娘好好的份上,你饶小的一命吧!小的保证以后绝不来打扰卢姑娘!小的若敢动卢姑娘一根毫毛,小的孩子就没屁.眼!”
那好像是个异人的男子,闻言却是脚更用力地踩。
任飞光冷笑道:“你晓得不?我老子当年向我娘发誓再也不克赌了,他那时的表情,和你这家伙现在一毛一样。”
异人老爷突然冒出来的乡音,叫老胡一抖。
再仔细想想这句话的意思,他不由浑身冰凉。
好在任飞光下一句,又换成了官话,道:
“他后来也确实没再去赌了。”
这是什么柳暗花明?老胡连连点头,因为喘气不过来,口齿不清道:
“我不会再干这活了!真的不会了!”
院子里,其他躺倒的汉子也应和着,十分诚恳。
任飞光看得冷笑一声,继续道:
“但我老子后面还是给人打死了。”
老胡:“啊?”
“他去赌的时候,欠下了高利债。因为还不起,给打手拖到乱坟岗打了一顿。”任飞光冷冷道,“村人将他抬回来,但他依然一病不起,没几天就丢下了我和我娘。”
然后他娘又丢下了他。
不,应该问,他娘最后又做了什么,才让赌场没能找上他这个当时连话都说不大好的小子?
老胡不知道任飞光想到了什么,他瑟瑟发抖,终于发现这位异人老爷,似乎和他这样的讨债打手有私仇。
“高利债,”任飞光一字一顿道,“任何超出了应有限度的债,背上它们的人,都难以向前,也不值得信赖。”
老胡已说不出讨饶的话。
他意识到了,他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老胡那老虎形状的胡子一抖一抖,藏在胡子下的嘴巴大口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好像一条跳上岸的鱼。
嚓嘤——
任飞光长剑出鞘,白亮剑刃折射日光,让院子里所有人都忍不住闭上眼。
接着,是“刷——”
锋刃划破空气,而老胡屏住呼吸。
他感到什么一热,然后晕开,是血在喷出吧。
老胡从没有这么感到这么安静过,就好像几年前,有人拿着他债单,要他去当讨债打手的那一晚。
他屏住呼吸,屏住呼吸,屏住呼吸。
半晌后终于因为快憋死,睁开眼睛的老胡,像是回到水里的鱼一样,抖动着喘气。
“……我没死?”
那突然的一热,是他尿出来了?
“没有,”任飞光收剑归鞘,漠然道,“我只斩了你,斩了你们的债单,还有债主对你们的记忆。”
“……啥?”
院子里的大汉们,根本听不懂这句话。
任飞光却是没再看他们,转头对屋中走出的李朝霜两人一鸟道:
“崔……朝霜先生,虽然剑主喊我来寻您,但之后我恐怕不能跟着您走了。”
李朝霜没有回答,而任飞光下了决心。
他道:“我要斩尽天下高利债,还夜长明,就先从这却月城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