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名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眼前的凌焕，和他认识的凌焕，似乎不是一个人。

他们从小就认识，凌焕的父母他都见过，凌焕是他父母亲生的，也不是捡来的，怎会是妖？

凌焕道：“本来想苏酥回来了再解释，但是苏酥回来后，你和苏酥应该有更多的事要解决，所以就先告诉你吧。”

凌焕站起来，他的身后长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指甲也变得尖长，他看着陆则名，道：“我不是凌焕，很久以前，凌焕就死了。”

陆则名被凌焕的话震惊到说不出话。

那年凌焕被黄皮子讨封，他对黄皮子有恩，那黄皮子就一直跟在了凌焕身边等着报答凌焕。

没想到凌焕却得了病，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他谁也没告诉。

夜深人静的时候，凌焕躺在床上，说：“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知道你是要报答我……所以，代替我活下去吧。”

黄皮子答应了恩人的要求。

只是刚成人的黄皮子，哪里学得会凌焕的温柔体贴，他们的玩伴中，有一个叫黎时的孩子，被他们叫做小十，患有脆骨病，凌焕、陆则名和沈祁一直都把小十当做瓷娃娃一样小心的呵护着。

可是，黄皮子变得凌焕，哪里懂得呵护别人。

突然冷漠的凌焕让一直最依赖凌焕的小十变得无所适从。

可小十还是依赖着他一直依赖的凌焕。

直到死亡。

死之前，小十说，以前就觉得焕哥哥很适合做明星，焕哥哥也说，以后做了明星，有了影响力，他就建立一个专门救助脆骨病人的基金会，让更多知道这个病，保护和小十一样的孩子。

所以，他想凌焕能做明星。

小十死的时候，黄皮子变成的凌焕，突然哭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很久之后，他才知道，他在悲伤。

陆则名因为凌焕对小十态度的转变，一直对他心存不满，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是他们中最温柔强大的焕哥哥，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在黎时后，这种不满变成了怨恨，即便黎时说过不要怨恨凌焕，但他还是恨。

直到凌焕在黎时死后就进入娱乐圈的陆则名，在毕业后，也进入了娱乐圈。

比起不通人情木讷的凌焕，陆则名是出道就成了名。

当自己比凌焕更成功的时候，陆则名有了一点点报复的快感。

反而是一直想做明星的沈祁，才是最后进娱乐圈的。

最初的目的也是调和两人的关系，但是陆则名那个固执的性格，根本没法调解。

知道了真相陆则名捂着胸口，感觉呼吸不过来。

沉默了良久，陆则名才问：“凌焕……什么时候死的？”

凌焕回忆了一下：“高二那年的冬天，但是再次之前，我就已经取代他了。”

凌焕刚说完，脸上就挨了陆则名一拳。

凌焕偏着脸，一言不发。

那是接近十年的隐忍悲伤，还有对自己被欺骗的愤怒。

陆则名垂下手，跌坐在沙发上，捂住脸。

陆则名好像没有哭，但是凌焕感觉到了他的悲伤和泪水。

就像那年，孤独死去的凌焕。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在外面玩雪的朋友们的。

另一个他就站在一边，笨拙的学习着怎么堆雪人，

他轻声笑了出来。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真正的凌焕，永远留在了寒冬。

☆、苏酥才五岁？！

师无一从组织那边拿了合同，让陆则名签字。

陆则名看着那厚厚的一本，怀疑道：“这真的是合同不是什么手册吗？”

师无一摊手道：“对于你们这种之前一点也不了解这些事的人，合同之外，附赠手册。”

陆则名无声的翻看着那本厚厚的手册。

“说起来，凌焕也没有登记过吧？”师无一看向一旁嗑瓜子的凌焕。

凌焕僵直了背，啊了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也要？”

师无一皱了皱眉头，看着凌焕，犹豫了一会，才说：“最好是要，不然的话，那天被我其他同事逮到了，说不定就把你灭了。”

凌焕悻悻放下手，点点头。

他是直接取代了人类凌焕存在的，而且是人类凌焕自愿的，所以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什么异样。

但是眼下，既然师无一知道了凌焕的存在，还是要走流程去登个记。

为了普罗大众好，也为了他们自己好。

陆则名耐着性子看完了那本《关于你需要知道的东西》，感觉过去快三十年的认识都被颠覆了。

“所以……我小时候老妈用来吓我的虎姑婆是真的？”陆则名抬头。

师无一摸了摸下巴，回忆：“距离上一次关于虎姑婆的记载，是在三十年前的东北那边了，近年没有再有关于她的记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