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皇子巧取豪夺后(50)
只要不动手,楚明姿就不担心。
她莫名觉得楚韶的才华绝不输于某位状元之才,虽然楚韶从未在她面前展示过这方面的能力。
不过腹有诗书气自华,有些东西不用刻意展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就请少爷出题。”赵无专同孙皆说。
看似把主动权交给了孙皆,可随州谁人不知,孙皆腹中只有半桶墨。
早在雅集开始前,赵无专就替孙皆拟好了诗题。
孙皆歪嘴一笑:“就以‘裕王破南岐’为题,各自作诗,由在场的各位才子品评,谁得票多,谁就获胜。”
此题一出,在场众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嘀咕:怎么跟政事扯上关系了?
此前的雅集,诗题都是花草树木或者才子佳人情情爱爱这类风花雪月之事,极少极少,会牵扯到当局政事。
不为别的,众人聚集在此处对政事高声阔谈,如果被有心人听了去,参他一本就有苦头吃了,前朝文字狱的前车之鉴还少吗?
虽说“裕王破南岐”是个典型的歌功颂德题眼,一看就是孙皆刻意要拍裕王殿下马屁的,轻易不会出错。
但还是不妥,十分不妥,虽知不妥,却无人出声抗议。
楚明姿也知这可能是个坑,不过就算楚韶说错了话,淮祯应当也不会生气的。
赵无专有备而来,一口气作了三首七言诗,每一首都得到在场文人的叫好,诗句字里行间都快把淮祯吹捧成天龙转世了。
“楚公子,该你了。”赵无专忽然补了一句,“在下听闻你自六岁起便被岐人收养长大,如今看着南岐亡国,心中想必很不好受,让你作诗歌颂恐怕是在为难你,但你既然已经回了随州,还希望你能放下对旧国的眷恋,安心依附于中溱才是。”
赵无专在楚韶面前是微微躬身的,但他的眼睛一直抬着,和楚韶对视。
楚韶听出他这话在一石三鸟。
先是提醒在座诸位楚韶曾是南岐亡国之民,再说裕王对楚韶本该有灭国之仇,最后敲打楚韶认命归顺中溱。
“赵公子想来是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楚韶厌极了在这种场合装腔作势的姿态,开口第一句话就把赵无专谄媚的嘴脸砸了个稀烂,他反问,“你一个举人,怎敢当众挑拨中溱子民和裕王的关系?”
赵无专猝不及防:“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在座诸位都知道,我幼年不幸,被拐去岐州受尽苦楚,是王爷攻城拔寨,救我脱离苦海。我既是随州楚家的血脉,自然从始至终都是中溱子民,赵举人开口就把王爷于我的救命之恩丑化成亡国之仇,这还不叫挑拨?!”
赵无专急着反驳:“你颠倒黑白,我从未说过王爷半句不是!”
他原以为楚韶刚回随州是最好拿捏的软柿子,就算被自己言语暗讽几句也得乖乖受着,没想到楚轻煦却是个被打一巴掌立刻还击十巴掌的人,眼下当真是措手不及,风度尽失。
楚韶冷冷一笑:“你嘴上当然不敢,但你心里对王爷,乃至对在座所有人都心怀不轨。”
在场众人哗然,本来是看别人家烧房子,现在发现这把火好像要烧到自己头上了,一下紧张起来。
楚韶转身问高高在上的孙皆:“孙公子,今日这诗题是你出的?”
“...我...”楚韶明明是在仰视他,孙皆却有一种被他反过来压制的恐惧感,他早听出话头不对,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楚韶看他被一句话砸懵,就知这人成不了大器,也没这么细的心思:“看来不是,你没这个脑子。”
“你!!楚轻煦!!”孙皆气得险些从假山上滚下来。
坐在一旁的楚明姿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楚韶继续看着赵无专,推理道:“应当是你怂恿孙皆出这种诗题,你想的是,孙少爷对王爷仰慕已久,此题必然很得他心,而你早早准备三首好诗,拿到众人面前诵读,既炫耀了自己的才华,又在无形中捧杀了裕王的功绩。”
“你...你污人清白!!我对王爷从无不忠之心!”
“你在诗里将王爷比作天龙,天龙一向是帝王的代指,淮祯如今只是亲王,你直接替他在诗里篡位,如果今日我附和你,有朝一日这些诗传进京中,传进皇帝的耳朵里,你让王爷如何自处?!”
楚韶寸步不让:“淮祯一向功成不居,你一个连战场都没有上过的鼠辈却想拿着数万将士以命博出来的功绩来谄媚上级给自己脸上添金,为此不惜陷裕王于不义,这还不是捧杀!?”
“!!!”赵无专哑口无言。
楚韶理了理衣袖,沉声道:“捧杀亲王,冒犯天威,是诛杀九族的大罪,赵举人,你当真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