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皇子巧取豪夺后(19)
楚韶在是戍边的大将军前,也是老侯爷捧在手心的宝,吃穿用度都是极讲究的,哪怕到了边境,侯府跟过去的两个厨子也用心在为公子烹调美食,哪怕边境环境苦寒,风沙漫天,他都没有消瘦过。
老侯爷和夫人在的时候,楚韶不该吃的苦是一点都没吃。
司云有时候甚至庆幸老侯爷和夫人离世得早,要是让他们知道楚韶在宫中吃这些破烂食物,那该心疼成什么样?
侯府落魄那两年,魏庸就没把楚韶当人看过,两年前老侯爷病死那日夜里,贵妃苏氏忽然到访,说南帝赐了他一桌家宴,要看着楚韶吃完才肯罢休。
家宴,侯府家破人亡了,他来赐家宴,这是在暗讽楚韶此后再无家可归。
楚韶彼时病着,连床都下不来,出来接这道破旨意的是司云,他知道菜里酒里都有毒,苏氏步步紧逼,司云唯一能做的就是代楚韶吃下那些毒酒毒菜,替楚韶挡下死劫。
他后来用内力逼出来大半毒素,命是保下来了,但嗓子却被毒哑了。
那一段时间,司云天天想着暗杀狗皇帝。南岐亡国那日,他恨不得拍手叫好!恨不得入城的裕王把魏庸五马分尸大卸八块!还有那个惺惺作态的右丞相,死到临头才跪在楚韶面前忏悔罪过,有什么用?他撞柱的时候司云不仅没拦,甚至还想捅上几刀,让他死无全尸才对!
他越是为楚韶愤慨,对淮祯的敌意就越是淡化,这个人,接住了寻死的楚韶,解了楚韶脚上的锁链,现在还关心楚韶喜欢吃什么。
南岐这种国家于司云而言没有任何归属感,他没有什么家国底线,他的底线只有收养他的安宁侯府,现在侯府没了,他的底线就是楚韶。
谁对楚韶好,他就站在谁的阵营上,叛国就叛国了,魏庸统治下的南岐有什么好忠心的?
他相信裕王在这件事上没有恶意,于是不用淮祯询问,自己额外写了两页纸。
写的是年少的楚韶最常去城东的马场上习练马术,那里有一匹他最心爱的小黑马。
他爱去城东的校场上与哥哥比试箭术,每次他都能赢。
闲暇的时候,他也会坐画舫出游,有一年他还顺便救了个落水的小姑娘。
偶尔会去城北湖心亭听说书,听古时候英雄的故事,没过几年,他自己就成了说书先生口中的大英雄。
侯府夫人给楚韶裁衣的布料都是城南锦绣庄的丝绸,他成年时老侯爷给他行加冠礼的玉冠是城中玉秀阁的杰作。
他把曾经意气风发的楚韶写在了纸上,展现在了淮祯眼前。
司云顿了顿,又写:“公子困在南宫三年,他的小马已经病死了,大公子生死未卜,说书先生不敢再说他的故事,魏庸抹去了公子的一切。”
淮祯心头一颤,抹去楚韶一切的,似乎还有自己。
第9章 折腰(五)
“殿下不如就把司云留在楚韶身边?”
待司云写完淮祯要的东西后,慕容犹趁机想把司云从牢笼里解救出来。
淮祯把视线从四页纸上移开,看了一眼已经退到殿外的司云,这才留意到他脸上的几道伤口都已经愈合了,甚至都快看不出痕迹。
短短几日,能把伤医到这个地步的,也只有慕容神医了。
“你对他,有私心啊。”这就不是个问句。
慕容犹:“他喉咙的伤罕见,臣想在他身上试试新药。”
至于有无私心,他没有正面回答。
看在手上这四页纸以及这手楚韶亲自教出来的好字的份上,淮祯发了点善心:“他不必再回监牢,城中有不少空置的府邸,就近找一处关着,依然要严加看守,不许他出门,但吃穿上,按客人之礼相待。”
“至于让他回到楚韶身边。”裕王眸中的光沉了沉,“不能让他接触楚韶。”
司云并不知道楚韶被下蛊这件事,淮祯的目的也还未完全达到,自然不能在他身边安插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
慕容犹深知这样的处理已经是裕王开的恩典,也不敢多求。
司云在殿外得知了自己之后的去处,他看了一眼慕容犹,试探着打手语,他的手语是自创的,全天下只有楚韶能看懂。
慕容犹看了半天没明白小哑巴想要什么,这会儿手边又没有纸笔,他想了想,将右手伸到司云面前,摊开:“写在我手心上。”
司云便用食指在慕容犹手心写字,他力道不重,挠得慕容犹手心发痒。
“我,想,看,看,公,子。”
这却是有点难办,慕容犹代他进去请示淮祯。
淮祯还在琢磨着那四页纸,听到司云有此请求,而楚韶又刚好睡着了。
念及他对楚韶的忠心,淮祯便准许司云站在屏风旁,远远地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