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皇子巧取豪夺后(187)
帝后都点过头的状元郎,忽然被所有人指认是舞弊得来的功名,这何止是宋皓一人的损失?这根本就是变相在打帝后的脸。
淮祯早就有所怀疑,“只是现在的证据模棱两可,还得等刑部审问后才能有定论。”
“刑部能靠得住吗?”楚韶忧虑地问,“不会屈打成招吧?”
一提到刑部,淮祯就想起当日楚韶在刑部大牢受过的苦,他始终心中有愧。
“我派了屠危去刑部看着,量刑部侍郎也不敢阳奉阴违。”
“但愿如此。”楚韶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安,他亲身经历过刑部的阴暗与可怕,依然心有余悸。
正因为他受过这等苦,所以推己及人,不愿意无辜者遭受屈辱与折磨并存的痛苦。
如今是淮祯执政,刑部就算依附太傅,也不敢太嚣张,就怕他们耍阴招,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那才棘手。
他牵住淮祯的手,叮嘱说:“得让屠危警醒一点,夜里也不能放松。”
淮祯拍了拍楚韶的手背,“放心吧,屠危在军营里也审过战俘,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这时,宁远邱在殿外求见。
“传他进来。”
楚韶想着把位置还给淮祯,淮祯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安心地坐着,自己则站在一旁研磨。
宁远邱进殿时,就见君后坐在了书房的主位上,而陛下却在一旁侍候笔墨。
“.........”
帝后颠倒这件事,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淮祯连礼都没让他行,只让他挑重点讲。
宁远邱便递上两份誊录卷,楚韶一看纸张和字迹,就觉出这卷子有些年头了。
“这两张卷子分别是天荣十年,十三年的状元试卷。”
淮渊在位时,年号天荣,也就是说,这两份卷子是先帝过目过的一甲考卷。
楚韶凝神逐字逐句精读过去,看完第一份卷子,只觉确实是行云流水言之有物的好文章。
但看第二份卷子时,则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回头看第一份卷子。
他恍然,这两份不同考生的答卷,虽然回答的是不同的问题,但不论是从文章架构,语句节奏,还是宏观论点,都如出一辙!
“倒像是...同一个人写的?”
宁远邱简直要视楚韶为知己,“殿下也看出来了?这两份卷子,若不凑在一起看,谁都不会觉得有相似之处,但若放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依葫芦画瓢的程度。”
淮祯又被绕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远邱跪地道:“陛下,从天荣十年起,后续十次科举考试前三甲的卷子从文风到架构都出自同一人手笔。换言之,有人早在三十年前就贩卖朝廷科举试题,并且提供必中前三甲的答卷内容。而此次科举原定的状元李笃所写答卷,也有这等嫌疑!”
“三十年前?”淮祯只觉脊背生凉,“也就是说父皇登基不久,中溱的科举前三甲就一直被一群有钱有势的舞弊之徒占领?!”
那这三十年间,又有多少苦读十年的寒门学子败给了和贡院串通一气的贵族举子?!
“能操控这么一大盘棋局的,朝中也只有一人。”楚韶视线下移,落在奏折落款处的“文腾”二字上。
淮祯怒道:“如果真是文腾,那这中溱的三省六部早就成了太傅的私家拥趸,原来他们的功名不是皇帝赐的,是太傅偷给他们的!”
淮祯越想越气,抬手扫掉了桌上一个笔筒,里面的笔掉了一地!
噼里啪啦一声响,外头的温砚吓了一跳:完了完了,君后不会又跟陛下打起来了吧!!
楚韶起身拍了拍淮祯的背,安抚道:“文腾两朝元老,门生遍布三省六部,树大根深,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轻易动他。这件事若要查,就不能走刑部,得我们自己来。”
淮祯握上楚韶的手,平定边境征战沙场他是能手,但论起治国理政,终究没有楚韶这般冷静理性。
“陛下的眼线恐怕已经被文腾一党提防了,所以一直得不到关键消息,如果要撕开太傅府的口子,还得出其不意。”楚韶眸中划过凌厉的光芒,“让明镜司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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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今早水米未进,多少吃点粥吧?”
小丫鬟将热粥放到桌上,劝已经枯坐了一早上的楚明姿。
楚明姿根本无心饮食,她一心系在了大牢里的宋皓身上,仿佛她也跟着坐牢了。
眼角又滑下泪水来,她抬手无力地抹了抹,心脏像被人用力拧着,她透不过气。
“君后回来了!”
外头的丫鬟欢喜地禀道,楚明姿忙起身要去询问事态进展,楚韶先她一步进了偏殿。
他见明姿双眸发红,便将棘手的情况委婉地告知:“这次的舞弊案,背后恐怕要牵扯出许多人来,要查到水落石出,需要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