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我的新婚妻子是男人之后(14)
谢凌与一颗心猛地下坠,只觉得嗓子里好像堵了块石头。
贺摇清坐着,微微抬头,眼角噙泪,白皙的后颈在谢凌与眼前划过一道柔顺的弧度,是一副可怜而又无辜的模样:“我有发现的,我和她们不一样,可没有人告诉过我,我是个怪物吗?”
谢凌与只觉得一片冰寒,可他的满腔情绪却又能给谁诉说呢?只能全部默默憋在心底,良久才走到贺摇清面前,缓缓伸出一只手抚在他的头顶,语气有些艰涩,却全部都是坚定。
“你当然不是怪物,你……只是个男人,就跟我一样。”
贺摇清这才是真正的愣住,连躲开头顶上的那只手都忘了,他瞳孔震动,其中的嘲弄讽刺全都消失不见,耳边就只回荡着这一句话。
你是个男人,就和我一样。
贺摇清看着眼前的人,几乎是疑惑不解了,明明这人才是最无辜的,不是吗?被欺瞒,被戏弄,被设计以至于被迫娶个男人,难道不应该是暴怒、愤恨或是质问吗?怎么还能像现在这样,对眼前的罪魁祸首安慰地说上一句,“你只是个和我一样男人”呢?
十八年了,他甚至已经习惯了那漆黑如同梦魇一样的深宫,还有周围所有人丑态毕露的眼神和面容,他知道自己是个男人,可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坚定地告诉他。
作者有话说:
设定是皇上太后等等要将出嫁公主送至皇宫正阳门,然后驸马来接哈。架空王朝,和我国古代的不一样。
第11章 眉眼带笑
夏日的天总是亮地很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牖照进书房,在谢凌与的侧脸上投下了一道淡淡的阴影。
书房里有张小榻,他就是在这上面将就睡了一夜,谢凌与起身,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颈,给自己倒了杯隔夜的凉茶。
入口微涩,就和他这两日的心情一样。
其实昨天贺摇清有一点是想错了,谢凌与又非圣贤,怎么可能不气愤?
但他自问,贺摇清又做错了什么呢?他是如此的无辜脆弱,在充斥着谎言与恶意的深宫之中生活了十八年,分明是个男子,却永远都要以女子的形象过活,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告诉他真相,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个怪物。
尤其是经过昨夜之后,仅剩的一丁点儿恼怒就全部化作了怜惜,谢凌与终于明白了之前太子话语中的意思,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人以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所以他谁也不能怨,只能将满心的苦涩和真相全部压在心底,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拿出来独自品味。谢凌与自嘲一笑,他本以为自己情窦初开便遇上了对的人,这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幸运,却没想到连初遇都该是错的。
罢了,还未开始的爱情便无疾而终,不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所幸趁自己还未真正沉下去,现在终止还为时不晚。
谢凌与喝完了茶,走到卧房,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却没想到他的手刚刚放下房门就开了,只见贺摇清穿着白色的里衣,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眼睛里还带着刚刚睡醒的迷茫,鞋却是穿反着的,可他却好似浑然不觉,还在懵懂且小心翼翼地对着谢凌与笑。
谢凌与默默叹了口气,走进屋子,关紧房门:“你不用这样,就像在你……”他本来想说就像在你自己家一样,却忽然想到这人就算在自己的殿里大概也是不能放松的吧?于是就住了嘴,转而说道:“我会交代下人不要随便进卧房,你放心。”
谢凌与走到了喜床前,拔出长剑在手臂上划了一道,血渗出来滴到床榻上,犹豫良久,又伸手将被衾弄乱,回过头,有些迟疑地开口:“你…懂我在干什么吗?”
见眼前的人微红着脸点头才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尴尬,咳嗽了一下,开口*待道:“昨夜的事记得不要和其他人说,你就像以前一样就可以,我去叫婢仆,让她们来伺候你梳洗。”说完就快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几乎是有些落荒而逃了。
留下贺摇清看着他的背影,眉梢微挑,面上的懵懂温顺全都消失不见,甚至带上了几分邪肆之气。
等到两人全都整理完毕,才不过辰时三刻。
谢凌与今日一身玄色长袍,没有配剑,只腰间悬着一枚玉佩,侧身轻声说道:“走吧,该去见我父母了。”
谢侯爷与谢夫人早早就在正堂等候,都是满面慈色,眉眼带笑。谢凌与携着贺摇清行了礼,一起接过身旁婢仆托着的热茶。
此举便为“奉茶”,是新婚第二天早上惯有的习俗,按照规矩,是要先敬母亲,再敬父亲。
谢夫人笑着接过茶,看着身前的儿媳,只觉得越看越喜欢,眼角都显现出了不甚明显的细纹:“以后你可就是我的儿媳了,日后得了空可要记得找我,陪我多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