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泉(84)
林嘉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你偷偷放就好了,别说是我给的,你爸你叔到现在还对我有意见。”
说到这个金亦敏脸色都黯淡下来,点点头说:“我有数的,你路上小心。”
关上车门,她从电梯上去,很快来到icu门口,金家大大小小的人几乎都聚齐了。金亦敏先和自己的妈聊了两句,知道爷爷金泉是突发性脑梗,被送到医院抢救,现在人救回来,但是医生说以后半身瘫痪少不了。
金亦敏的爷爷金泉,是金家事业的创始人,白手起家成为富一代,给后代子孙创造了优越生活条件,是家里的权威,没想到老了也没能逃脱疾病的困扰。金亦敏陪着家人感伤了一会儿,幸好金家有钱,再多护工也请得起,不怕老人受不到细心的照顾。
护士来告知,病人情况稳定的话,明天可以换到神经内科的病房。金海超提出要进病房去探望一下。按原本规定只能进去一个家属探望,但院方领导刚才电话指示,可以给金家一点便利,胡氏答应可以让最多三个人进去看一看。
金亦敏主动要求进病房,跟着金海超兄弟两个一起进入icu,金泉插着呼吸管躺在病床上,头发苍白,皮肤松弛暗淡,看起来就像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金亦敏鼻子有些发酸。金海超两兄弟面色都有些沉重,什么话都没说,在病床边待了一会儿,被护士催促着离开。
金亦敏想起平安符,从口袋里拿出来,趁着金海超金海阳起身要离开的时候,飞快塞到金泉的枕头下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爷爷忽然呼吸加粗,脸颊泛红,等她再去看,似乎又恢复平静。
从icu出来,金海超脸色奇差,开口让大家全部回去。
金亦敏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走廊口只剩下金海超金海阳两兄弟。她走过去,正好听见他们说话。
她从未没见过金海阳这个平时总是沉稳又和蔼的叔叔像现在这样焦急。他说:“大哥,不是已经联系上了吗?人还没有来吗?”
金海超说:“快了,说这两天就到。”
“这几天就没顺心事,下面工厂连续两笔订单都被取消,老爷子又突然脑梗,”金海阳松开领带结,额头上都是密密的细汗,“不能再这样下去,公司撑不住的。现在老爷子这样,你说妈那边的大寿还要办吗?”
金海超面色发黑,“办,必须要办。老爷子的消息暂时别告诉妈,等过了大寿再说,他们这个年纪经不住折腾,再说现在喜庆一下也好冲冲霉运。”
金海阳点头,“过两天我们都要斜塘,老爷子这里留谁看着?”
“让弟媳留下来吧,回乡做寿的事不能马虎,越是现在这样越是要给外人看看,咱们金家还好好的。”
金亦敏听到这里,只是觉得他爸为了公司为了面子,坚持在爷爷病重时候也要在老家办寿宴的做法有点冷酷,但后面听到的内容就令她悚然一惊。
金海阳说:“这两天我已经找好了人,准备动手,但是他好像察觉到什么,这两天一直和小敏在一起,很难下手。”
金海超沉吟片刻,说,“等回斜塘再动手,那里摄像头什么的比这里少多了,没那么麻烦。”
金海阳答应一声,忽然感觉旁边有人似的,他猛然转头,“谁?”
金亦敏躲在楼梯口的墙后,心脏砰砰地跳,胸口仿佛被什么剧烈地撞击着,她小腿发软,整个人都是懵的,刚才听见了什么?她不是很能理解。
但这一刻,金亦敏真切地预感到有什么危险正在迫近,而她茫然不知,像一只陷入蛛网的昆虫,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而捕捉她的,实则是一种被称之为命运的存在。
……
金家在斜塘办流水宴的事果然很热闹。沿河摆了几十桌,就在景区边上,虽然摆的好像很随意,但花费一点都不少,烧菜的全是当地最好的厨师,还有服务员,是临时包了两个餐厅的服务员,只不过工作地点换到金家门口。
老街坊老邻居全请了,大清早开始就有人络绎不绝往这里来,金家作风豪奢,每个来的人都可以领个红包。大部分人交口称赞金家不忘本,对家乡人好之类的。
阮棠他们几个到的时候,也被服务员发了个红包。
不可否认,红包到手的时候,阮棠对金家的好感度都提升了一点。
严昱泽给个唾弃的眼神,“瞧你那点出息。”
阮棠最近都习惯和他抬杠,想也不想就回,“你出息,刚才拿红包怎么伸手那么快。”
严昱泽捏着红包轻飘飘地摇了摇,很鄙视的样子,“以前都是我发小费,还是头一次从服务员手里拿钱,图的是这点钱吗?图的是这种新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