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5)
闲不住的林月深又去折腾后厨的姨娘,缠着人家教他酿酒,他说以前有个人总喜欢在他身边喝酒,他想种出果子酿给小少爷喝。
沈云禅眉峰一挑,有个人?林月深再遇到自己之前,还陪被人吃过酒呢?就这点小心思弯弯绕绕的纠缠上了沈云禅,勾的沈云禅魂不守舍的思来想去,深夜梦醒时分,就再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林月深嘴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抢占了先机,在林月深心里先留下了位置,沈云禅舍不得跟林月深使脸色,就自己跟自己怄上了气,怎么自己就不能早点遇见他呢?这样就能占个满心满眼,让林月深嘴里再也说不出别人的名,就这么纠结来纠结去,沈云禅瞪着眼睛看到了初升的太阳。
清晨的阳光顺着云缝里悄然的探出,唤醒着天地间的生灵,院中被林月深囚禁住的那只曾是自由的野鸡,发出了新的一天沙哑的啼鸣,沈云禅皱了皱眉,满脸嫌弃的叹了一口气,干脆做起身,想起自己深夜那点牙酸的小心思,使劲搓了一把自己的脸,手指插进发缝之间,攥着自己的头发,陷入了难以言说的羞耻感,别别扭扭的就想着知道林月深嘴里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小肚鸡肠,毫无大家风范,在没遇到自己之前,林月深是自由的,他无论和谁吃酒作乐亦或者看尽人间风雪,那都跟自己没关系,过往的存在是用来回忆的美好,沈云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林月深口中的那个人,但是他只要一想到林月深之前曾经陪着另外一个人走过风月,穿过浮华,他就不舒坦,这个傻子,无关紧要的在意、事无巨细的醋劲,那都是心动开始的做作。
林月深端着自己折腾出来鬼模鬼样的桂花糕,蹦蹦哒哒的闯进沈云禅的房间里,房门砰地一声被林月深撞开,沈云禅被吓了一跳,猛地从自己手掌里抬起头来,乱糟糟的发和满是红血丝的眼着实是惊到了林月深,脚下一个踉跄,桂花糕也随着动作抛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沈云禅脸上,“林月深,你干什么!”沈云禅皱着眉头,伸出手擦了一把自己被砸中的地方,声音沙哑的像是清晨那只扯着喉咙嘶喊的野鸡,林月深听着这惨绝人寰的动静,心里想:沈云禅这是大半夜的去唱戏了吗?还是一唱就是一整夜那种。
“我来给你送桂花糕啊,我天还没亮就拉着厨房的姨娘特地为你做的,我亲手做的,亲手!!”林月深端着一个已经空了的碟子,脸上却满是自豪,歪着脑袋看着沈云禅,眼神里写满了求夸奖,这个耀武扬威的可爱劲,一下子冲散了沈云禅心中那点纠缠的小心思,是啊,既然只存在回忆里了,那就便不再存在威胁,顶多就是醉酒时分回忆过往,顺便一提的故事,当下是自己一直陪在林月深身边,时间会冲淡回忆里的身影,也会层层叠叠的叠加自己的故事,何苦纠结,何必折磨自己。
沈云禅忽然就笑了,顺手接过林月深手中的碟子,盯着眼前这张骄傲的脸,抬起手来摸了摸,似是无声的夸奖,林月深感受着沈云禅手掌的温度,使劲贴紧晃了晃,咧开嘴也跟着傻笑起来,窗外错杂的花枝推挤的伸进屋里,窥探着这屋子里暧昧的情愫,远处飞来的云雀落下歇脚,却是将花枝震颤,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了满屋,细风卷进屋内,带起了满地的魂牵梦绕。
“我想把花摘下来,扎成一大把的花束给沈云禅,林子里的那些鹿鸟熊蛇也都是这样子的。”
“看,沈云禅,你快看,我又给你做了桂花糕,我第一次吃这个的时候就觉得这么香甜的东西,一定要配一个顶好看的人才行”
“沈云禅,我开始学写字了。”
“沈云禅,我会写你的名字了。”
“沈云禅”
“沈云禅。”
日子就在这一声又一声的沈云禅中流逝,沈云禅也渐渐的习惯了这个带着些聒噪但是又单纯的可爱的林月深,每天外出归家,门口总是站着一个笑意盈盈的林月深,手中不是捧着刚酿好的果酒,就是拎着刚抓的蛐蛐又或者是长得歪歪扭扭的桂花糕。
林月深总是叽叽喳喳的跟在沈云禅身后,走在前面的沈云禅听着林月深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一整天的行动轨迹,嘴角总是会勾起一抹笑。
在繁重的压力下,林月深就像是一缕皎洁的月光,破开浓烈的黑暗,渗透进沈云禅的心里。
家中的老夫人却总是很讨厌林月深,觉得这个浮躁爱玩的年轻人会把自己的孙子带坏,自己的孙子是天之骄子,不可高声言语,不可有越轨行为,所有的一切都要按规矩来,更别说像林月深一样成天不务正业,只知道玩乐享受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