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会(2)
如今沈逸之出现这江南的碧水潭边,少不了许多窥探的目光。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们都偷偷将他打量,沈逸之身材颀长,身着一身利落的黑衫,衬得他脸色苍白,端的一副英俊潇洒的模样。
面对众人的探究目光,沈逸州似浑然不觉,脸上依旧是爽朗的笑容,对叶藏道:“现下要先押送这采花贼去梁塘,叶兄,改日再一同喝酒可好?”
叶藏看到沈逸州似乎心情颇好,摇头笑道:“沈兄不必着急,你我有缘,叶某也正要往梁塘去拜会老朋友,不如同行?”
沈逸州眸子一亮,两步跨到叶藏近前,压低声音问道:“马车?”
叶藏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给了确定的答复。沈逸州后退一步,伸出一只手往前一指:“叶兄,喝酒去。”
叶藏看着他,微笑着应允。两人均回身对众人作了揖,便往回程的小径走去。
等那三道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径上,众人才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那个姓叶的是何许人也?”
竟无一人识得。
众人纷纷议论,这些天并未注意到有这么一位贵公子打扮的年轻人在身边。那位姓叶的侠客穿着一身上品成衣,看起来不像江湖人,倒像江南富户的公子哥儿,照理说这番作派应该很扎眼才对,却没一个人注意过他。
第2章 第 2 章
碧水镇是小地方,镇上仅一条长街,长街上各色商铺就只二十余家,酒馆就两家。近年来因天下第一武道会在此处召开,镇上的人便把开客栈当成了主要营生。
此时夕阳西下,长街尽头出现三条拉长的人影,两名侠客拉扯着一名书生,有说有笑地往酒馆走。
镇上的两家酒馆,现在都坐满了饮酒吃饭的江湖人士,叶藏和沈逸州好不容易找了张桌子,要了酒菜,互相寒暄起来。
一路过来时已说了不少话,此时倒觉得有些渴了。沈逸州端起小二斟好的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才放下碗,不拘小节地用袖子一抹嘴角。
叶藏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他的动作斯文俊秀,看着跟这些江湖莽夫完全不同。
沈逸州开他玩笑:“叶兄如此斯文,看着不像与我同行,倒想与这无面书生一道的。”
叶藏瞟了无面书生一眼,道:“话虽如此,可在下看来,沈兄却比这无面书生更为俊美,若是打扮成书生模样,恐怕比叶某更像个采花贼。”
沈逸州哈哈大笑道:“叶兄抬爱,采花倒是不敢,若是以后囊中羞涩,在下或许硬着头皮靠色相骗碗饭吃。”
正好小二端着酒和两碟凉菜上桌,二人相识一笑,端起酒碗致意,一干而净。
无面书生坐在二人中间,看这两人喝得高兴,使劲从破布里挤出“唔唔”声。
“沈兄,这采花贼似乎有话要说。”
沈逸州正用筷子挟花生米吃,闻言不置可否。
叶藏伸手到无面书生嘴边,用三根手指捏住那团布的一角,一拉。
甫一放松的嘴忍不住咳嗽起来,叶藏皱着眉竖起一个空盘挡在祝棠面前。
等祝棠呼吸稳定下来,沈逸州也没有看他一眼。
叶藏细细地将祝棠看了一眼,道:“这数月来,兄台在江湖上名声大噪,叶某早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采花贼,竟生得这么一副模样。”
祝棠被沈逸州所缚,无望挣脱,也无挣脱的念想,只想在去梁塘的路上,为自己寻个舒服些的方式。
此时面对叶藏的询问,祝棠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也是迫不得已。”
沈逸州似笑非笑地看了祝棠一眼,话却是对叶藏说的:“这歹人的话不可信,叶兄可莫心软。”
叶藏道:“无妨,当故事听听,正好下酒。”
祝棠对着桌上的酒努努嘴:“赶了那么久的路,口干得很。”
沈逸州道:“莫得寸进尺。”
祝棠看向这两人中较为好相与的叶藏,后者笑道:“说完再喝。”
祝棠只好舔舔干燥的双唇,娓娓道来:“我出生在江南富庶之地,家里是布料商贩,最初从卖棉花渐渐积攒了些家底。我父亲与我爷爷一起打拼下家族积业时已过了读书的年纪,他以祖上未有读书人为一大憾事,为了请了西席,日日关在小轩中读书。
我却对读书不甚感兴趣,以要锻造文武全才为由,又让父亲去请了些武林人士教授些拳脚功夫。
我在学武上颇有些根骨,不过几年就可以那些请来的师父打个平手。
父亲看我在练武上花费太多精力,劝说无果后,把那些师父武生都遣散了。
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在江湖上闯荡。
从那时到现在,我没有一刻再读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