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好几种花，今天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还是彼岸花吧。你上次做的味道我还没吃腻，今天的糖可以少放一点。”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提岳青瓷眼睛的事情，见怪不怪的模样就好像彼此早就知道了。

而陆净毫不惊讶的反应也让岳青瓷猜到，或许他早就已经发现了自己时不时会失明的事情。

倚着厨房的门，岳青瓷听着陆净熟练地做花饼的声音。陆净那专注的神情，浮现在岳青瓷的脑海里。心里比任何一刻都宁静，她早已没有了先前要坦白的忐忑。

“作为你今天下厨给我做饼吃的奖励，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或许你已经发现了，我的眼睛每隔几天就会失明一次。其实不只是眼睛。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我每天都会有一个五官感觉消失。不过视觉的失去让我更加不方便罢了。这或许是我成为鬼医的代价。”

“我的眼睛能看到不同的世界，那是一个区别于他们本体颜色的五彩世界。魂体有魂体的颜色，药材有药材的颜色。所以我总是能在许多的药材中准确地发现它们的不同。但代价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耳朵一直竖着的陆净动作停了下来。以前他就发现了岳青瓷的眼睛会看不见，但是他从来不知道她的听觉味觉嗅觉触觉，也会在某一时刻消失。

“所以我特别喜欢吃甜食，喜欢彼岸花。甜的味道，让我确定我的味觉还在。彼岸花的香味，让我确定我的嗅觉还在。之所以让你少放一点糖，是因为当我视觉消失的时候，我的其他感觉变得格外的灵敏，我可不想今天被腻死。”什么也看不见的岳青瓷调笑着，企图打破空气中的寂静。

陆净把最后一个饼放进烤箱，“你为什么选择告诉我这件事情？我以为你会瞒得更久一些。”

“果然，你早就发现了吧。上次我们去阳间，我说漏了嘴，但是你什么也没问，后来回来的时候我仔细地想了想，猜测是不是你其实早就发现了。”岳青瓷很感谢那时候什么也没追问的陆净，若放在那时，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其实在认识你不久之后我就发现了。”陆净停下动作，一只手亲昵地拉住岳青瓷，“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那时候我吓坏了。”

岳青瓷突然想到了那双暗中观察的眼睛。

“是你经常来家门口等我的那段时间吗？”

“没错。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过来想在上班前见你一面。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送你去店里。但是发现那天你不仅没打算去上班，还点了一份外卖。在你开门的时候，我发现你好像看不见了。我当时吓坏了，但又不敢进去，毕竟你的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

“后来呢？”

“我从阳间出差回来后，就一直留意这件事情。后来我发现每一个星期你都会有一天翘班。我猜测那一天就是你看不见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呢？”

“正常鬼的眼睛时看得见时看不见，第一反应肯定是去找医生。但是你就是鬼医，连你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问题要不就是太过于棘手，要不那就是你的秘密。而你没有选择告诉其他鬼，说明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意义太过于重大。”

“最开始我以为死后大家看到就是我眼前的景象，直到我接触到更多的药材，才发现我的不同。”

“青瓷。其实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我很高兴，你终于愿意把你的秘密与我分享。”眼睛的无光让岳青瓷看起来呆呆的，陆净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就不怕你的女朋友被什么妖邪给侵占了身体吗？”

趁着岳青瓷看不见，陆净得寸进尺地又亲了亲她的脸。“让我看看，哪里来的那么可爱的妖邪？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或许，你那么自信的原因是因为别的什么吧？”秘密宣泄于口之后，岳青瓷感觉全身无比轻松，“怎么样？我的秘密已经告诉了你，那你的秘密要不要告诉我了呢？”

陆净罕见的窘迫了。“我，我哪有什么秘密？”

“是吗？这可是地府，就算是阎王老爷也不能撒谎哦。”不知道是不是陆净的错觉，岳青瓷的语气好像格外强调了“阎王老爷”这几个字。

陆净吓得一下子松开了岳青瓷的手。“你，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男朋友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和记忆，岳青瓷伸出了手，报复性地捏了捏陆净的脸。

陆净这下彻底相信了岳青瓷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已经掉马的陆净破罐子破摔，抓住岳青瓷的手握在手心，双臂把整个鬼环抱住，贴着耳朵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藏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