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地府女医官(17)
更准确的说,鬼对于彼岸花的感情很复杂,有的鬼爱极了它,有的鬼恨极了它。
岳青瓷也爱美,常年在医坊度过,用的最多的“护肤品”就是自制的彼岸花牌香水,喷一喷,身上就带上了令病鬼安定的花香,她自然是爱它的鬼。
岳青瓷很少发现有鬼讨厌彼岸花,这段时间,她终于发现了一个,那就是陆净。
在岳青瓷看来,陆净对于彼岸花,不仅仅是不喜欢,甚至可以达到厌恶的程度。
自从青庐里堆满了彼岸花,陆净就基本没有踏足过店里,偏偏岳青瓷每天早出晚归,家里一般不见人,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净开始选择夜里或清晨出现在岳青瓷家门口。
说来也奇怪,陆净讨厌彼岸花,但不讨厌岳青瓷身上的彼岸花花香,他甚至有些喜欢那味道。那股淡淡的温和的味道,每次陆净被繁重的工作压得脑壳疼,闻到这味道,心情都会好了很多。
大概是因为那不是纯净的彼岸花香气吧,陆净那么猜测。
陆净追寻着这股安定的味道,从一周一次,逐渐到两天一次,现在居然成了一日一次的必需品。最后连乔一桥这个宅男都发现了陆净的不对劲,小岳医生家门口每日打卡,竟成了陆净的日常。
眼看着陆净大有把这种打卡活动变为一种习惯的时候,乔一桥的态度终于从调侃变为了担忧。
“大哥,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小丫头了吧?”
陆净睨了乔一桥一眼,“怎么,你喜欢她?”
“我,不是……”乔一桥一时语塞,要说多喜欢好像也达不上,说不喜欢那也是在说假话。
最开始乔一桥是真的想要找岳青瓷脱单的。大概是医者的特质,岳青瓷温和却不拖泥带水的性格让乔一桥相处起来很舒服,即使是岳青瓷早出晚归,没多少时间,乔一桥也觉得该死的合适,毕竟他希望另一半能给予他可以长时间专注的足够的私人空间。
但是当乔一桥亲眼看到岳青瓷配置的药水飞溅出来,将青霉的胳膊整个卸掉的场景,那一秒钟,他什么兴趣想法都没有了。
最可怕的是,青霉那条被药汁卸下来的胳膊还保持着研磨的姿势,青霉好像也愣了两秒,神色如常地朝着岳青瓷叫道:“师傅!你悠着点!我的胳膊掉了!”
岳青瓷像拎起一个蹄髈一样,拎起了青霉的胳膊,又像是捏泥人一样朝着青霉断肢处抹了抹,胳膊就又回去了。
乔一桥明明见过更可怕骇人的场景,但岳青瓷那张从始至终冷静的脸,始终萦绕在乔一桥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之后的一个星期,乔一桥都反复做着这个噩梦,梦中他正打算牵上岳青瓷的手,就发现自己胳膊断了,岳青瓷拎着胳膊看都没看他一眼。
乔一桥的表情实在太过可怕,让陆净愈发以为乔一桥被说中了心思。
“唉,大哥,你不要转移话题,岳医师我暂时还没那个命喜欢,我是问你喜不喜欢!”
陆净想了想,他见过在奈何桥旁苦苦等待千年的鬼,见过手拉手一起欢欢喜喜投胎的鬼,也见过吹吹打打去阳间迎阴亲的队伍,如果那样算是喜欢,他或许不喜欢岳青瓷。
他好像做不到等待千年,一起投胎,死也要在一起的事情。
“你不觉得岳青瓷就像只小兔子吗?”
乔一桥随着陆净的话想象了一只手握“化魂水”的兔子,朝着自己露出了黑白无常般的三瓣笑和尖锐如镰刀的牙,不禁打了个冷颤。
要是岳青瓷是兔子,那他再也不吃兔兔了。
“所以,大哥你是把她当宠物养了吗?每天去笼子边上看看小兔子……呃,兔子大仙吃了没,睡了没?”乔一桥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陆净的行为不就是这样的吗?
陆净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乔一桥这么描述,但自己好像就是想摸摸小兔子的脑袋,碰碰她的耳朵,听听她的软语,感受那种像绒毛毛拂过心尖尖的柔软。
陆净有些烦躁地把心思丢出了脑子,突然有点想要快点见到岳小兔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陆净这一天并没有等到岳青瓷。这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好像每个星期,岳青瓷都有窝在家里,翘班不想工作的一天,这一点很像他,唔……不对,他应该是每天都想翘班。
陆净抬起长腿走进屋子,第一次敲开了岳青瓷家的门。大手一挥关掉了嘀嘀嘀响个不停的通讯石,嗯!兔子今天不想上班,所以他也不想上班。
而这时,眼前又是一片黑暗的岳青瓷正窝在床上用花茎打结,丝毫没听到陆净的脚步声。
花茎是彼岸花的花茎,都说彼岸花“花开不见叶,有叶不开花,花叶两不相见”,把花一摘下来,留下的就只有光秃秃的茎。不知道是不是一方黄泉水养育一方彼岸花,地府的彼岸花的茎十分柔韧结实还不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