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里的水还是热的，小哑巴的脸红红的，睡得也沉，楚仲轩推了两次都没能叫醒。

反观小哑巴许是被热水熏的难受了，刚从外头进来的楚仲轩手里还带着凉意，楚仲轩将手放到小哑巴脸上时，小哑巴无意识的用手去蹭楚仲轩的脸。

楚仲轩看着小哑巴熟睡的模样，细细打量起来。如今的小哑巴白瘦了许多，和在三竹村时相比，多少外貌有些轻微的变化，更是讨人喜欢了。这虽说现在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小哑巴的初心从未变过，想的就是靠着手艺活为自己赚些吃喝的钱。

楚仲轩只觉得难得，小哑巴终究还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二人相识已有一年多，楚仲轩对小哑巴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渐渐上心。再加上小哑巴为了他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原本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渐渐演化成了暗生的情愫。

可小哑巴在宫中待了半年之久，他也未曾召过小哑巴侍寝，一是不知小哑巴愿不愿意，二是我朝男风并不盛行，若是真的就此将小哑巴困在宫中，一辈子扮作女人，只怕小哑巴也不会答应。

思来想去，楚仲轩人生中头一次为他人考虑起来，这才有了事事顺着小哑巴，却从不给晋升位分之事，众人都不懂，楚仲轩却懂，后宫女人之争，不是小哑巴能玩得过的，能帮他避着些就尽量避着。待到日后找个时机，再将小哑巴送出宫去。

他早就说过，这京城之中除了四四方方的天和尔虞我诈，什么都没有，这里并不适合小哑巴。

睡沉了的小哑巴迟迟未醒，天凉，若是小哑巴这样一直坐在桶中，也是会受凉的。

楚仲轩拿了边上的长袍，将人从桶中抱起裹紧，再放到床上去，盖了被子，又将袍子抽出来丢在了地上，上面染了一层湿意。看着在床上皱着眉头的小哑巴，楚仲轩思来想去，还是冲外头说到：“小喜子，今夜朕宿在这了，你回去吧。”

喜公公一愣，这也太突然了。莞香等人更多的则是喜，瞧见里头的灯灭了，同沁心抿着嘴笑起来，招呼了喜公公回去。

楚仲轩也并未对小哑巴做什么，只是脱了衣裳上了床，将人抱在怀里。当初二人都赤裸相见过，又何况现下他还穿了里衣呢。

还未开春，又正值化雪，自当是冷的。小哑巴寻着热源直往楚仲轩怀里转，如当初一样，扒拉着楚仲轩不愿撒手。

楚仲轩被小哑巴的头发逗弄的脖子直痒痒，小哑巴又一直安静不下来，像只闹腾的小猫，楚仲轩只得强压着，一条腿搭在小哑巴腰间，将人抱住：“静些，好好睡觉。”

小哑巴也不知听没听见，倒真的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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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集市活动后，楚仲轩和往年一样要下江南微服出巡。往年都是带着黑鹰夏礼二人，喜公公都不带，嫌他唠叨。

今年想着，不妨带小哑巴一同出去，小哑巴是不喜欢这宫里的日子的，若是能出宫，他定然高兴。二则他若是不在宫中，怕小哑巴受了委屈，也无处说去。

他命黑鹰夜里去和小哑巴说了这事，小哑巴乐的一整夜没睡好，次日便装出行时，小哑巴顶着黑眼圈，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楚仲轩瞧着他那模样，忍不住笑意：“不过是出宫而已，这般高兴？”

小哑巴点点头，他太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自由惯了的人，哪里受得住那宫里的日子。

此次出行，小哑巴穿了男装，夏礼认出来了，是那个会编竹蜻蜓的人，原先倒不知道是个小主，赶紧行了礼。

楚仲轩在边上说着：“不必拘礼，此番微服出巡，和以往一样，你只将我们当做寻常富贵人家就可，称呼朕为大公子，林小主为二公子。”

夏礼连声应道，过后和黑鹰说起：“这林小主男装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不说还真不知道是女扮男装呢。”

黑鹰“嗯”了一声，没有拆穿。

此次南下，因为带了小哑巴，所以会慢些，以往他们只需骑着马去就是。可小哑巴不会骑马，被楚仲轩带着慢悠悠骑了两日，屁股疼的趴在床上起不来，连行走都有些困难。

下马时，一个趔趄，差点跪地，要不是楚仲轩眼快，拦腰抱住，这一跪膝盖怕是也要疼上几日。

后来索性将骑马出行换成了马车，还在马车的座位里头垫上了软垫子，夏礼在旁看着，心想小主就是小主，身娇肉贵的好生羡慕。这才是女子该有的娇弱，他心心念念就想着日后能娶个这样的内人。看了一眼站在边上像根木头的黑鹰，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只怕是要等下辈子了。

黑鹰用余光看见夏礼偷瞄了他一眼，之后又满是懊恼的回过头去，摸不清夏礼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