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野望+番外(10)
沈棠尽抓着桌角,关节发白,双眼空洞地地望着眼前千缕白发,神情木然。
自尊被作践到了极致,却连哭都哭不出了。
这一折腾,就是一整夜。
事毕,体内灌满了龙精,混着赤血从穴口溢出。沈棠尽赤裸着跪在檀木椅上,浑身骨头酸软,像散了架一样,膝盖也是淤紫。稍微一动,就是刺骨的痛。
角木君离了他,双手一伸,道:“伺候为师更衣。”
沈棠尽吃力的转过身,半跪在角木君身下。指尖脱了力,不住地颤抖着,那平常再顺手不过的结,终于在师尊失了耐心前打好。
角木君轻轻拂过他满是泪痕的脸颊,淡漠道:“把为师的床收拾好,就回去歇息吧。”
“是。”
拖着身上满是暴虐情事留下的伤痕,沈棠尽草草披了外衣,扶着墙,回了自己住的小院。
此时天将破晓,按照原本每日的行程,再过一个时辰就是要修炼心决的时候了。
但沈棠尽浑身酸软,连水桶都抬不动,在院子里的泉水边折腾了许久。忽得想起陪了自己多年的剑也遗落在了人间,心下绝望,一直绷着的弦顷刻断裂,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梦中,似回到那十丈软红的京城。意气风发的沈棠尽骑于马上,一袭白衣渡春风,路边的梨树轻晃,他一时兴起,抽出长剑,接住那如霰的飞花。
耳边似有人轻唱: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倏然大梦惊醒,自己仍是在那冷寂的清庭,半只手臂没入泉中,竟是不觉冷。
抬眼望去,天已大亮,捂着发疼的额头,无法判断已是何时。
扣门声起,沈棠尽忍痛直起身,缓缓走到门前,理了理衣物,才开了门。
只见徒西临负剑站在眼前,身形挺拔如松,一双凌云剑目看得沈棠尽不禁自惭形秽。
“修习已过了两个时辰,都未见师弟身影。师兄知道你一惯不喜偷懒,心觉奇怪,便前来寻你。可在山前唤了许久都无人来应,师兄便擅自寻了来。”
徒西临言辞坦荡,反倒是沈棠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遮遮掩掩,不愿让他进门。
“你的头发怎么了?”徒西临伸手想要触及那漆黑的发丝,只见沈棠尽向后一仰,躲开了去。
“有劳师兄挂心,我只是睡晚了,误了时辰。”沈棠尽挡在门口,一副送客的模样。
“午修又不是清晨,怎会睡晚?”徒西临瞥见了他衣摆下可怖的红痕,心下一惊,大咧咧地掀开了那薄薄的衣领,便看见了更叫人感到窒息的淤青伤疤,“怎、怎么回事?你是角木君的弟子,谁敢伤你至此?”
沈棠尽只是抬眼,看向徒西临,那微红的眼眶旁一点朱砂,像要勾去他的心魄。
半晌,只听沈棠尽艰难地开口求道:“今日之事,还望师兄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徒西临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他脑海中:“是……是角木君?”
沈棠尽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却轻叹一口气,侧了身,放他进院子:“师弟本想烧水沐浴,却是连小小木桶都抬不动了,劳烦师兄帮帮忙,可好?”
徒西临怎么可能拒绝,忙提了倒在泉水旁的桶,替沈棠尽接了满满一大澡盆的水,略施法力,便有了冒着热气的温泉水。
沈棠尽紧拽着衣衫,道了谢,却见徒西临仍在原地,不禁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徒西临这才如梦初醒,忙退出房间,将门掩上。
屋内水声阵阵,屋外的徒西临思绪混乱无比,犹如那云织粗线,越理越乱。
过了许久,就在他刚稳定下心绪,落坐于院中石椅上时,那扇雕花木门被推开,已然穿戴整齐的沈棠尽款步而出。
略短的发被他束在脑后,神情仍是恹恹的。
那裸露出来的秀颈沐浴后更显冰肌玉骨,那时有时无的微红印记犹如红花,晃得徒西临呆在了原地。
沈棠尽拱手道:“师兄,恕师弟今日身体不适,无法去赤烨台修习了。”
徒西临道:“你剑法已纯熟,少这一日修习也无妨。”
“多谢师兄。”
沈棠尽引他进了屋,找了很久,才找出一包茶来,苦笑道:“寒舍简陋,少有人拜访,我不喜茶,只有这月初离火君赐的云崖,还望师兄不要嫌弃。”
徒西临道:“不必劳烦,我也不喜茶,只喝酒,可惜师弟不愿赏脸与我一醉。”
沈棠尽想起是那年瀛洲试剑后,自己拒绝了徒西临的兰生酒。
他垂眼一笑,道:“今日,想是可以了。”
“为何?”
沈棠尽的笑满是苦涩,似有痴意:“一朝入那仙门,百年千载,似看不到头,偶尔肆意一醉,不知今夕何夕,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