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爹启示(11)
孟多喝了水,心里不忿,他还是袋鼠的时候是吃树叶的好手,从来都没有噎住,因为变成人了,不能大大方方的吃,所以才出现了意外。
孟多喝完水,不再咳嗽了,抬头看见俊美的鹿时应,才后悔起来,刚刚应该忍住的。
他偷吃树叶,在鹿时应眼里一定很奇奇怪怪。
鹿时应只觉得可爱。
此时,孟多很需要有人告诉他“鹿时应问孟老爷为什么要吃树叶,孟老爷应该怎么回答”,但是没有人能帮他,幸好的是,鹿时应没有问他这个问题。
“听说你昨日去过粮仓了?”鹿时应说:“其实也不必这么赶。”
孟多拿着杯子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救灾要紧,人命关天。”
阿洛敲了敲门,来告诉孟多,李老板和几位粮商都已经在楼下等候了,孟多对鹿时应做了个“请”的手势,鹿时应看了他片刻,朝孟多伸出手。
鹿时应的手落在孟多的下巴上,捏去了沾上的碎叶子,温热的指腹不小心碰触到孟多的脸,“一起走吧。”鹿时应说。
孟多跟在鹿时应的身后,后知后觉的摸了下脸,刚刚离得很近时,孟多突然觉得鹿时应身上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似乎哪里见过,但孟多应该没和鹿时应,或者类似鹿时应这样的人有过交集,所以那种熟悉的感觉可能只是孟多的错觉。
阿洛看见鹿时应也从孟多的房间里出来,表情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收敛起来,跟在孟多的身后。
孟多让阿洛准备了足量的早膳,“先用膳吧。”
客栈外面聚集了一些闻讯来的百姓守在门边张望,李老板和镇上的三位粮商站在客栈的大堂里,看起来都没有什么胃口,严肃的表情下面掩藏着一点抗拒,还有担忧和紧张,似乎随时准备和孟多舌枪口战。
孟多刚刚吃了叶子,现在也不是很饿,喝了阿洛倒的茶,看了眼坐在他身旁的鹿时应,对李老板说:“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李老板和粮商对视,说:“粮仓是俞碑镇百姓的心血,孟老爷家底厚实可能不在乎,但是我们却不能——”
“我会以两倍的价格收购粮仓中的粮食。”孟多看他欲语还休。
李老板:“俞碑镇能有如今的富裕,都要感谢孟老爷,说收购太见外了。我们只是觉得、觉得苍启的旱灾有朝廷拨款赈灾银,和我们哪有关系,即便要开仓放粮,也不是孟老爷出钱。”
三位粮商点头附和李老板的话,客栈外面闻言来的百姓也低声议论,表达了同样的意见,赈灾是朝廷的事,饿死的苍启百姓也是朝廷的百姓,和俞碑镇安居乐业的人无关,还劝孟多不要花多余的钱在非亲非故的人身上。
孟多听了他们的话,平静的说:“可当初我来这里,与你们也非亲非故。”
五年前的这里也有饿死的人,有家徒四壁的人,有饥寒交迫的人,孟多来到这里,带来了农具和种子,在这里盖起来了粮仓,帮他们组建商队到更远的地方易货行商。
客栈门口的一个娃娃大声说:“爹爹说孟老爷是大恩人,才不是非亲非故。”
孟多走到门口,将娃娃抱起来,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娃娃说:“我爹说长大要像孟老爷一样。”
李老板听了孟多的话,心里十分难受,接过孟多怀里的孩子,说:“是老夫狭隘了,其他人我做不了主,李家的存粮愿意随时向孟老爷开放,孟老爷想送往苍启,老夫这就让家丁去取马车。”
鹿时应第一次听说孟多,是在国寺的松树下,鹿时应坐在蒲团上诵经,皇帝告诉他,京城出现了一个姓孟的富商,这人不知哪里来的,似乎一夜之间就富可敌国,皇帝问鹿时应,对于此人,朝廷怎么处置合适。
鹿时应对皇帝说,听之任之。
第二次听闻孟多,是孟老爷向官府买了一座山,为的就是引温泉水到后院,修几个温泉池子来泡。皇帝对鹿时应说,此人纸醉金迷,心无城府,除了有钱,没有长处。
第三次听闻孟多,是京城三十里流烟河畔笙歌阵阵,大运河上烟火整夜不断,烟火宴上王侯将相富商巨贾觥筹不绝,此大手笔源于孟老爷要为一人庆生。
鹿时应与人红鸾帐暖,中的毒在清醒之后,才知道原来朦胧中温顺年轻的青年就是京城巨贾孟老爷。
孟老爷向鹿时应递了帖子,却为的是别人,让鹿时应想问他还记不记得那夜,但怎么都说不出来。
很快的,就有粮商接二连三的表态,愿意拿出自己在粮仓的份额给孟多,孟多让李老板记上账,还是给了两倍的价格。
粮仓中的粮食要送去苍启,需要车队和人手,于是一些镇上年轻力壮的男人就对孟多说,他们拿了孟老爷的钱,愿意一同护送米粮到苍启去。